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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ecroz Studio » 文献图书馆 » 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述异记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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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述异记》

古代小说集,有两本。
  一是南朝齐祖冲之(429~500)撰。《隋书·经籍志》杂传类著录,10卷。已失传。鲁迅《古小说钩沉》辑有佚文。唐宋类书引录《述异记》时往往不注明作者,因而易与任□的《述异记》相混。如《太平广记》所引条文很多,一部分出于任□本,现在只能以不见于任□本的视为祖冲之作。鲁迅辑本中有一些故事如“梦口穴”、“历阳湖”、“园客”、“封邵”、“朱休之”等条,亦见于任□本,而文字详略不同,有待考订。
  二是南朝梁代著名文学家任昉编写(460~508)撰,2卷。任昉(460~508)字彦升乐安博昌(今山东寿光)人,他擅长写表奏书启应用散文。最早见于《崇文总目》小说类,唐以前未见著录,因此十分可疑。书前有无名氏序,说任□“家藏书三万卷,故多异闻,采于秘书,撰《新述异记》上下两卷”,可见是沿用祖冲之的书名。严可均、陆心源校宋(?)本《初学记》引用有任□《述异记》,似唐代已有此书。但书中有后魏孝昌、北齐河清年间的事,已在任□身后,至少决不是原著。书中有许多材料见于其他古籍。所记多为异闻琐事,与《博物志》近似,故事性较差。《四库全书总目》认为“或后人杂采类书所引《述异记》,益以他书杂记,足成卷帙”。有据南宋临安府尹家经籍铺本翻刻的《随庵丛书》本。

述异记
庐山上有康王谷,巅有一城,号为钊城。天每欲雨,辄闻山上鼓角笳箫之声,声渐至城,而风雨晦合,屯人以为常候。传云,此周康王之城,康王爱奇好异,巡历名山,不远而至。城中每得古器、大鼎,及弓、弩、金之属,知非常人之所处也。
而山有“康王”之号,城又以“钊”为称,斯言将有征。
庐山上有三石梁,长数十丈,广不盈尺,俯眄杳然无底。咸康中,江州刺史庾亮,迎吴猛,猛将弟子煮山游观,因过此梁。见一老公,坐桂树下,以玉杯承甘露,与猛,猛遍与弟子。又进至一处,见崇台广厦,玉宇金房,琳琅昆耀,晖彩眩目,多珍宝玉器,不可识名。见数人与猛共言,若旧相识。设玉膏终日。
昔有人发庐山采松,闻人语云:“此未可取。”此人寻声而上,见一异华,形甚可爱,其香非常,知是神异,因掇而服之,得寿三百岁也。
南康南野有东望山,营民三人上山顶,有湖清深,又有果林,周四里许,众果毕植,间无杂木,行列整齐,如人功也。甘子正熟,三人共食,致饱讫,怀二枚欲以示外人,便还。寻觅向迳,回旋半日,迷不能得;即闻空中语云:“速放双甘,乃听汝去。”怀甘者恐怖,放甘于地。转眄即见归迳,乃相与俱却返。
南康有神名曰“山都,”形如人,长二尺余,黑色、赤目、发黄被身,于深山树中作窠,窠形如坚鸟卵,高三尺许,内甚泽,五色鲜明,二枚沓之,中央相连。
土人云:“上者雄舍,下者雌室。”傍悉开口如规,体质虚轻,颇似木筒,中央以鸟毛为褥。此神能变化隐身,罕睹其状,盖木、客、山、□、之类也。赣县西北十五里,有古塘,名余公塘,上有大梓树,可二十围,树老中空,有山都窠。宋元嘉元年,县治民哀道训道虚兄弟二人,伐倒此树。取窠还家。山都见形谓二人曰:
“我处荒野,何豫汝事!巨木可用,岂可胜数?树有我窠,故伐倒之。今当焚汝宇,以报汝之无道。”至二更中,内外屋上一时火起,合宅荡尽。
南康雩都县沿江西出,去县三里,名梦口,有穴、状如石室,名梦口穴。旧传:尝有神鸡,色如好金,出此穴中,奋翼迥翔长鸣,响见之,辄飞入穴中,因号此石为金鸡石。昔有人耕此山侧,望见鸡出游戏,有一长人操弹弹之,鸡遥见便飞入穴,弹丸正着穴上,丸径六尺许,下垂蔽穴,犹有间隙,不复容人。又有人乘船从下流还县,未至此崖数里,有一人通身黄衣,担两笼黄瓜,求寄载,因载之。黄衣人乞食,船主与之盘酒。食讫,船适至崖下。船主乞瓜,此人不与,仍唾盘上,径上崖,直入石中。船主初甚忿之,见其入石,始知神异,取向食器视之,见盘上唾,悉是黄金。
芦塘有鲛鱼,五日一化,或为美异妇人,或为男子,至于变乱尤多。郡人相戒,故不敢有害心,鲛亦不能为计。后为雷电杀之,此塘遂涸。
豫章郡有卢松屯,郡人罗根生于此屯傍垦荒种瓜,又于旁立一神坛。瓜始引蔓,清晨行之,忽见坛上有新板墨书,曰:“此是神地所游处,不得停止,种殖可速去。”
根生拜谢跪咒曰:“窃疑屯人利此熟地生苗,容或假托神旨,以见驱斥,审是神教,愿更朱书赐报。”明早往看,向板犹存,悉以朱代墨,根生谢而去也。
章按县西有赤城,周三十里,一峰特高,可三百余丈。晋泰元中,有外国人白道猷居于此山,山神屡遣狼,怪形异声往恐怖之,道猷自若。山神乃自诣之云:
“法师威德严重,今推此山相与,弟子更卜所托。”道猷曰:“君是何神?居此几时?今若必去,当去何所?”□云:“弟子夏王之子,居此千余年,寒石山是家舅所住,某且往寄憩,将来欲还会稽山庙。”临去遗信,赠三奁香,又躬来别,执手恨然。鸣□响角,□空而逝。
和州历阳沦为湖。先是有书生遇一老姥,姥待之厚,生谓姥曰:“此县门石龟眼血出,此地当陷为湖。”姥后数往候之。门使问姥,姥具以告。吏遂以朱点龟眼。
姥见,遂走上北山,城遂陷。
出海口北行六十里,至腾屿之南溪,有淡水,清澈照底,有蟹焉:筐大如笠,脚长三足。宋元嘉中,章安县民屠虎取此蟹食之,肥美过常。虎其夜梦一少妪语之曰:“汝□我,知汝寻被□不?”屠氏明日出行,为虎所食,余家人殡瘗之,虎又发棺□之,肌体无遗。此水今犹有大蟹,莫敢复犯。
园客种五色香草,有五色蛾集其上。蚕时,有一女来养蚕,得茧百二十枚,大如□,女与客俱仙去。
汉宣城太守封邵忽化为虎,食郡民,民呼曰封使君,因去不复来。时语曰: “无作封使君,生不治民死食民。”
吴黄龙年中,吴都海盐有陆东美,妻朱氏,亦有容止,夫妻相重,寸步不相离,时人号为“比肩人,”夫妇云皆比翼,恐不能佳也。后妻死,东美不食求死,家人哀之,乃合葬。未一岁,□上生梓树,同根二身,相抱而合成一树,每有双鸿,常宿于上。孙权闻之嗟叹,封其里曰“比肩墓,”又曰“双梓。”后子弘与妻张氏,虽无异,亦相爱慕,吴人又呼为“小比肩。”
陆机少时,颇好游猎,在吴豪盛客献快犬名曰黄耳;机后仕洛,常将自随。此犬黠慧能解人语,又尝借人三百里外,犬识路自还,一日至家。机羁旅京师,久无家问,因戏语犬曰:“我家绝无书信,汝能□书驰取消息不?”犬喜摇尾,作声应之。机试为书,盛以竹筒,系之犬颈。犬出驿路,疾走向吴,饥则入草噬肉取饱。
每经大水,辄依渡者弭耳掉尾向之,其人怜爱,因呼上船。裁近岸,犬即腾上,速去如飞。迳至机家,口衔筒作声示之。机家开筒取书,看毕,犬又向人作声,如有所求;其家作□书内筒,复系犬颈。犬既得□,仍驰还洛。计人程五旬,而犬往还裁半月。后犬死,殡之,遣送还葬机屯南,去机家二百步,聚土为坟,屯人呼为“黄耳□。”
寻阳柴桑县城,晋永和中,有童谣呼为“平石城。”时人佥谓平灭石之征也。 后桓玄篡位,晋帝为平固王,恭帝为石阳公,俱迁于此城。
姚兴永和十年,华山东界地然,广百余步,草木烟枯,井谷沸竭,生物皆熟,民残之征也。晋惠帝光熙元年五月,范阳国北,地然可爨。至九月,而骠骑范阳王司马□薨。十一月,惠帝因食而崩,怀帝即位。太傅东海王司马越杀太宰,河间王司马□专柄朝政,又寻死,遂洎永嘉之乱。东海沦殪,越之嗣副,亦皆殄灭。石勒焚越之尸,此其应也。
桓冲为江州刺史,乃遣人周行庐山,冀睹灵异。既涉崇□,有一湖,匝生桑树;有大群白鹅,湖中有败□赤鳞鱼。使者渴极,欲往饮水;赤鳞张□向之,使者不敢饮。
荆州刺史桓豁所住斋中,见一人长丈余,梦曰:“我龙山之神,来无好意;使君既贞固,我当自去耳!”
晋元兴末,魏郡民陈氏女名琬,家在查浦,年十六;饥疫之岁,父母相继死没,唯有一兄,佣赁自活。女容色甚艳,邻中士庶,见其贫弱,竞以金帛招要之。女立操贞,概未尝有许。后值卢循之乱,贼众将加陵逼,女厉然不回,遂以被害。
义熙四年,卢循在广州阴规逆谋,潜遣人到南康庙祈请。既奠牲奏鼓,使者独见一人,武冠朱衣,中筵而坐,曰:“卢征虏若起事,至此当以水相送。”六年春,循遂率众直造长沙;遣徐道覆逾岭至南康,装舰十二,艟楼十余丈。舟装始办,大雨一日一夜,水起四丈。道覆□波而下,与循会巴陵,至都而循战败。不意神速其诛,洪潦之降,使之自送也。
义熙五年,宋武帝北讨鲜卑,大胜,进围广固,军中将佐乃遣使奉牲荐币谒岱岳庙。有女巫秦氏、奉高人,同县索氏之寡妻也,能降灵宣教,言无虚唱。使者设祷,因访克捷之期。秦氏乃称神教曰:“天授英辅,神魔所拟,有征无战;蕞尔小虏,不足制也。到来年二月五日当克。”如期而三齐定焉。
晋义熙中,有刘遁者,居江陵,忽有鬼来遁宅上。遁贫无灶,以汴轮煮饭,饭欲熟,辄失之。寻觅于篱下草中,但得余空轮。遁密市冶葛,煮以作糜,鬼复窃之于屋。比得轮,仍闻吐声,从此寂绝。
干罗者慕容□之十二世祖也,着金银襦铠、乘白马、金银鞍勒,自天而坠,鲜卑神之,推为君长。
符健皇始四年,有长人见,身长五丈,语人张靖曰:“今当太平。”新平令以闻,健以为妖妄,召靖系之。是月霖雨河渭,泛溢满阪,津监寇煮于河中流得大屐一只,长七尺三寸,足迹称屐,指长尺余,文深七寸。
姚苌既杀符坚,与符煮相拒于陇东。苌夜梦坚将天帝使者勒兵驰入苌营。以矛刺苌,正中其阴,苌惊觉,阴肿痛,明日遂死。
秦周访少时与商人□江俱行,夕止宫亭庙下,同侣相语:“谁能入庙中宿?”
访性胆果决,因上庙宿,竟夕宴然。晨起,庙中见有白头老公,访遂擒之,化为雄鸭。访捉还船,欲烹之,因而飞去。后竟无他。
吕光永康二年,有鬼叫于都卫曰:“兄弟相灭,百姓毙,两吕绝。”徼吏寻声视之,则靡所见。是年光死,子绍立五日,绍庶兄篡绍而自立。明年,其弟车骑大将军常山公征光屡有战功,疑赞不已,帅众攻赞。所杀穷酣长酗游走无度。明年,因醉为从弟起所杀,起推兄隆为主。姚兴困民遣叔父征西将军陇西公硕德伐之,隆师徒挠败,寻为姚氏所灭。
□□王子项在荆州,永光二年,所位柏折,栋椽并自濡湿,汁滴地,明年被诛。
张轨字士彦为使持节护羌校尉凉州刺史,客相印曰:“祚传子孙,长有西夏,关洛倾陷,而凉土独全。在职十三年,传国三世八主一十六载。”
张骏有疾,梦出游观,不识其处,甘泉涌出,有一玄龟,向骏张口言曰:“更九日,当有嘉问好消息。”忽然而觉,自书记之,封在筒中,人不知也。因寝疾,九日而死。
张骏薨,子重华嗣立,虎遣将军王擢攻拔武御始始与进围抱罕,重华遣宋辑率众拒之。济河,次于金城,将决大战。乃日有黑虹下于营中,少日辑病卒。
宋高祖微时,尝游会稽,过孔静宅。正昼卧,有神人衣服非常,谓之曰:“起,天子在门。”既而失之。静遽出,适与帝遇,延入,结交赠遗。临别,执帝手曰:
“卿后必当大贵,愿以身嗣为托。”帝许之。及定京邑,静自山阴令擢为会稽内史。
甄法崇、永初中、为江陵令,在任严明。于时南平□士为江安令,丧官,至其年殁。崇在厅事上,忽见一人从门入云:“□江安通法崇”法崇知士已亡,因问:
“卿貌何故瘦?”□曰:“我生时所行,善不补恶,今系苦役,穷剧理尽。”
宋文帝世,天水梁清家在京师新亭,腊日将祀,使婢于爨室造食,忽觉空中有物,操杖打婢,婢走告清,清遂往,见瓯器自运盛饭斟羹,罗列案上,闻哺□之声。
清曰:“何不形见?”乃见一人着平上帻,乌皮裤褶,云:“我京兆人,亡没飘寄,闻卿好士,故来相从。”清便席地共坐,设肴酒。鬼云:“卿有祀事”云云。清图某郡,先以访鬼,鬼云:“所规必谐,某月某日除出。”果然。鬼云:“郡甚优闲,吾愿周旋。”清□甚善。后停舟石头,待之五日,鬼不来。于是引路达彭城,方见至。同在郡数年,还都,亦相随而返。
宋车骑大将军南谯王刘义宣镇荆州。府吏蔡铁者,其人善卜,能悉验,时有妙见,精究如神。公尝在内斋,见一白鼠,缘屋梁上,乃命左右射之,内置函中。时侍者六人悉驱入斋后小小户内,别呼人召铁。铁至,使卜函中何物,谓曰:“中则厚赏,僻加重罚。”铁卜兆成,笑曰:“具已知矣。”公曰:“状之。”铁为之状曰:“兑色之鼠背明户,弯弧射之绝左股。鼠孕五子,三雄而两雌,若不见信,剖腹而立知。”公乃使剖鼠腹,皆如铁言,即赐钱一万。
宋元嘉中,南康平固人黄苗为州吏,受假违期。方上行,经宫亭湖,入庙下愿,希免罚坐,又欲还家,若所愿并遂,当上猪酒。苗至州,皆得如志,乃还。资装既薄,遂不过庙,行至都界,与同侣并船泊宿。中夜、船忽从水自下,其疾如风,介夜四更,苗至宫亭,始醒悟。见船上有三人,并乌衣,持绳收缚苗,夜上庙阶下。
见神年可四十,黄白披锦袍,梁下县一珠,大如弹丸,光耀照屋。一人户外曰:
“平固黄苗,上愿猪酒,□回家,教录,今到。”命谪三年,取三十人。遣吏送苗穷山林中,锁腰系树,日以生肉食之。苗忽忽忧思,但觉寒热身疮,举体生斑毛。
经一旬,毛被身,爪牙生,性欲搏噬。吏解锁放之,随其行止。三年,凡得二十九人。次应取新淦一女,而此女士族,初不出外,后值与娣妹从后门出亲家,女最在后,因取之。为此女难得,涉五年,人数乃充。吏送至庙,神教放遣。乃以盐饭饮之,体毛稍落,□发悉出,爪牙堕,生新者,经十五日,还如人形,意虑复常,送出大路。县令呼苗具疏事,覆前后所取人;遍问其家,并符合焉。髀为戟所伤,创瘢尚在。苗还家八年,得时疾死。
南康县营民区敬之,宋元嘉元年与息共乘舫自县□流深入小溪,幽荒险绝,人迹所未尝至。夕煮岸,停止舍中,敬之中恶猝死。其子然火守尸,忽闻远哭声呼阿舅,孝子惊疑,□仰间哭者已至。如人长大,被发至足,发多被面,不见七窍,因呼孝子姓名慰唁之。孝子恐惧,因悉薪以然火。此物言:“故来相慰,当何所畏,将须然火?”此物坐亡人头边哭,孝子于火光中窃窥之。见此物以面掩亡人面,亡人面须臾裂剥露骨。孝子惧,欲击之,无兵仗。须臾,其父尸见白骨,连续而皮骨都尽。竟不测此物是何鬼神。
宋元嘉初镇北将军王仲德镇彭城,左右出猎,遇一鹤,将二子,悉禽之归,以献王,王使养之。其小者口为人所裂,遂不能饮食,大者即含粟哺之,饮辄含水饮之,先令其饱,未尝亡也。王甚爱之,令精加养视。大者羽翮先成,每翥冲天;小者尚未能飞,大者终不先去,留饮饴之。又于庭中蹇跃,教其飞□。六十余日,小者能飞,乃与俱去。
青州有刘□者,元嘉初,射得一獐,剖腹以草塞之,蹶然而起,俄而前走。□怪而拔其塞草,须臾还卧,如此三焉。□密录此种以求其类理,创多愈。
宋元嘉初,富阳人姓王,于穷渎中作蟹断,旦往视之,见一材长二尺许在断中,而断裂开,蟹出都尽。乃修治断,出材岸上。明往视之,见材复在断中,败如前。
王又治断出材。明晨往视,所见如初。王疑此材妖异,乃取内蟹笼中,系担头归,云至家当斧破然之。未至家三里,闻中□□动,转顾见向材头变成一物,人面猴身,一手一足,语王曰:“我性嗜蟹,比日实入水破君蟹断,入断食蟹,相负已尔,望君见恕,开笼出我;我是山神,当相佑助,并令断大得蟹。”王曰:“汝犯暴人,前后非一罪,自应死。”此物种类专请乞放,王回头不应,物曰:“君何姓何名?
我欲知之。”频问不已,王遂不□。去家转近;物曰:“既不放我,又不告我姓名,当复何计?但应就死耳。”王至家炽火焚之,后寂然无复异。土俗谓之山操,云知人姓名则能中伤人,所以勤勤问王,正欲害人自免。
郭仲产宅在江陵批把寺南。宋元嘉中,起齐屋,以竹为窗棂,竹遂渐生枝叶,长数丈,郁然如林仲产以为吉祥。及孝建中,被诛。
宋元嘉中,吴县中都里石玄度家有黄狗生白雄子,母爱其子,异于常犬,衔食饴之,子成大狗。子每出猎未反,母辄门外望之。玄度久患气嗽,转就危困,医为处汤,须白狗肺,市索卒不能得,乃杀所养白狗,以供汤用。母向子死处,跳踊嗥呼,倒地复起,累日不息。其家煮狗子肉,与客共食之,投骨于地,母亲辄衔置窟中,食毕,移入后园大桑树下,掘土埋之,日向树嗥唤,月余乃止。玄度渐剧,临死屡言:“汤不救我疾,恨杀此狗。”其弟法度从此终身不食狗肉。
安国李道豫,宋元嘉中,其家犬卧于当路,豫蹶之,犬曰:“汝即死,何以踏我?”豫未几而卒。
庾季随有节概,膂力绝人。宋元嘉中,得疾昼卧,有白气如云,出于室内,高五尺许,有顷化为雄鸡,飞集别床。季随斫之,应手有声,形即灭,地血滂沱。仍闻蛮妪哭声,但呼阿子,自远而来,径至血处。季随复斫,有物类猴,走出户外,镇目顾视季随,忽然不见。至晡,有二青衣小儿,直从门入,唱云:“庾季随杀官!”
俄而有百余人,或黑衣、或朱衣、达屋,齐唤云:“庾季随杀官!”季随挥刀大呼,鬼皆走出灭形。还步忽投寺中;子忽失父所在,至寺,见父有鬼逐后,以皮囊收其气,数日遂亡。
南康郡邓德明尝在豫章就雷次宗学,雷家住东郊之外,去史豫章墓半里许。元嘉十四年,德明与诸生步月逍遥,忽闻音乐讽诵之声,即夜白雷,出听曰:“此间去人尚远,必鬼神也。”乃相与寻之,遥至史墓,但闻坟下有管弦、女歌、讲诵、吟咏之声,咸叹异焉。
薄绍之尝为臧质参军,元嘉二十四年,寄居东府之西宾别宅中,与祖法开邻舍。
开母刘,寝疾弥旬,以二十二年五月一日夜半亡。二日,绍之见群鼠大者如豚,鲜泽五色,或纯、或驳、或着平上帻、或着龙头、大小百数,弥日累夜。至十九日黄昏,内屋四檐上有一白鼠,长二尺许,走入壁下,入处起火,以水灌之,火不灭,良久自灭。其夜见人修壮赤色,身光如火,从烧壁中出,经入床下,又出壁外。虽隔一壁,当时光明洞彻,了不觉有隔障。四更,复有四人,或与绍之言相佑,或镇目吐舌,自迄旦。后夕,复烧屋,有二人长九尺许,骑马挟弓矢,宾从数十人,呼为将军。绍之问:“汝行何向?”□云:“被使往东边病人还。”二十一日,群党又至。家先有一白狗,自有鬼怪,常失之,至晓辄还。尔夕试系之,须臾,有一女子来云:“勿系此狗,愿以见乞。”□:“便以相与。”投绳,竟不敢解,倏然走出。狗于是呻唤垂死,经日不能动。有一人、披锦袍、弯弧、注镞直向。绍之谓:
“汝是妖邪,敢于恐人?我不畏汝,汝若不速去,令大道神寻收治汝”鬼驰弦纵矢,策马而去。
嘉兴县睾陶屯朱休之有弟朱元,元嘉二十五年十月清旦,兄弟对坐家中,有一犬来,向休蹲遍视二人而笑,遂摇头歌曰:“言我不能歌,听我歌梅花,今年故复可,奈汝明年何?”其家惊惧,斩犬□首路侧。至岁末梅花时,兄弟相斗,弟奋戟伤兄,官收治,并被囚系,经岁得免。至夏,举家时疾,母及兄弟皆卒。
高平曹宗之,元嘉二十五年在彭城,夜寝不寤,旦亡,晡时气息还通,自说所见,一人单衣帻,执手板,称北海王使者,殿下相唤;宗之随去殿前,中庭有轻云,去地数十丈,流荫徘徊,帷□之间,有紫烟飘□,风吹近人,其香非常。使者曰:
“君停阶下,今入白之。”须臾传令:“谢曹君,君事能可称,久怀钦迟,今欲相屈为府佐;君今年几尝经卤簿官未?”宗之答:“才干素弱,仰惭圣恩,今年三十一,未尝经卤簿官。”又报曰:“君年算虽少,然先有福业,应受显要,当经卤簿官,乃辞身可且归家后当更议也。”寻见向使者送出门,恍忽而醒。宗之后仕广州,年四十七,明年职解,遂还州,病亡。
宋时豫章胡庇之尝为武昌郡丞,宋元嘉二十六年入廨中,便有鬼怪中宵笼月,户牖少开,有人倚立户外,状似小儿,户闭,便闻人行如着木□声,看则无所见,如此甚数。二十八年三月,举家悉得时病,空中语掷瓦石或是干土,夏中病者皆着,而语掷之势更猛。乃请道人斋戒,竟夜转经,倍来如雨,唯不着道人及经卷而已。
秋冬渐有音声,瓦石掷人,内皆青黯而不甚痛。庇之有一老你,好骂詈鬼,在边大吓。庇之迎祭酒上章,施符驱逐,渐复歇绝。至二十九年,鬼复来,剧于前。明年,丞廨火频四发,狼狈浇沃,并得时死。鬼每有声如犬,家人每呼为吃□,后忽语,语似牛,三更叩户,庇之问:“谁也?”□曰:“程邵陵。”把火出看,了无所见。
数日、二更中,复户外叩掌,便复骂之,□云:“君勿骂我,我是善神,非前后来者,陶御史见遣报君。”庇之云:“我不识陶御史。”鬼云:“陶敬玄君昔与之周旋。”庇之云:“吾与之在京日,伏事衡阳,又不尝作御史。”鬼云:“陶令处福地,作天上御史;前后相侵,是沈公所为。此廨本是沈宅,因来看宅,聊复语掷狡狯;忽君攘却太过,乃至骂詈,令婢使无礼向之,复令祭酒上章苦罪状之,事彻天曹。沈今上天言:君是佛三归弟子,那不从佛家请福,乃使祭酒上章?自今唯愿专意奉法,不须兴恶,鬼当相困。”庇之请诸尼读经,仍斋讫,经一宿后,复闻户外御史相闻白胡:“丞见沈相讼甚苦,如其所言,君颇无礼,若能归诚正觉,习经持戒,则群邪屏绝。依依曩情,故相白也。”
炖煌索万兴昼坐厅事。东间斋中一奴子,忽见一人着帻,牵一骢马,直从门入,负一物状如乌皮隐囊,置砌下,便牵马出门。囊自轮转,径入斋中,缘床脚而上,止于兴膝前,皮即四处卷开,见其中周匝是眼,动瞬甚可憎恶,良久又还,更舒合,仍轮转下床,落砌西去。兴令奴子逐至厅事东头灭,恶之,因得疾亡。
郭秀之寓居海陵,宋元嘉二十九年,年七十三,病止堂屋。北有大枣树,高四丈许。小婢晨起开户埽地,见枣树上有一人,修壮黑色,着早□帽,乌韦裤褶,手操弧矢正立南面,觉家出看□秀之扶杖视之,此人谓秀之曰:“仆来召君,君宜速装。”日出便不复见,积五十三日如此。秀之亡后便绝。
陶继之元嘉末为秣陵令,杀劫,其中一人,是大乐伎,不为劫而陶逼杀之。将死曰:“我实不作劫,遂见枉杀,若见鬼,必自诉理。”少时,夜梦伎来云:“昔枉见杀,诉天得理,今故取君。”遂跳入陶口,仍落腹中,须臾复出,乃相谓云:
“今直取陶秣陵,亦无所用,更议王丹阳耳!”言讫,遂没。陶未几而卒。王丹阳果亡。
黄州治下有黄父鬼,出则为祟,所着衣□皆黄,至人家张口而笑,必得疠疫,长短无定,随篱高下,自不出已十余年,土俗畏怖。庐陵人郭庆之有家生婢名采薇,年少有色。宋孝建中,忽有一人,自称山灵,裸身长丈余,臂脑皆有黄色,肤貌端洁,言音周正,土俗呼为黄父鬼,来通此婢。婢云:意事如人,鬼遂数来;常隐其身,时或露形,形变无常,乍大乍小,或似烟气,或为石,或作小儿,或妇人,或如鸟如兽,足迹如人,长二尺许,或似鹅、迹掌大如盘,开户闭牖,其入如神,与婢戏笑如人。
宋费庆伯者,孝建中仕为州治中,假归至家,忽见三驺皆赤帻同来云:“官唤,”
庆伯云:“才谒归,那得见召?且汝常黑帻,今何得皆赤帻也?”驺□云:“非此间官也?”庆伯方知非生人,遂叩头祈三驺同词,因许回换,言:“却后四日当更诣君,可办少酒食见待,慎勿泄也。”如期果至,云:“已得为力矣。”庆伯欣喜拜谢,躬设酒食,见鬼饮□不异生人;临去曰:“哀君故尔,乞秘隐也。”庆伯妻性猜妒,谓伯云:“此必妖魅所罔也。”庆伯不得已,因具告其状。俄见向三驺,楚挞流血,怒而立于前曰:“君何相误也?”言讫失所在。庆伯遂得暴疾,未旦而卒。
□川庾某,宋孝建中,遇疾亡,心下犹温,经宿未殡,忽然而语,说:初死有两人黑衣,来收缚之,驱使前行,见一大城,门楼高峻,防卫重复,将庾入厅前,同入者甚众,厅上一贵人南向坐,侍直数百,呼为府君,府君执笔简问到者,次至庾曰:“此人算尚未尽”催遣之一人阶上来引庾出,至城门也吏差人送之,门吏云:“须覆白,然后得去。”门外一女子,年十五六,容色闲丽,曰:“庾君幸得归,而留停如此,是门司求物。”庾云:“向被录,轻来无所齐持。”女脱左臂三年坐钏投庾云:“并此与之。”庾问女何姓,云:“姓张,家在茅渚,昨遭乱亡。”庾曰:“我临亡遗齐五千钱,拟市材,若再生,当送此钱相报。”女以“不忍见君独厄,此我私物,不烦还家中也。”庾竟不覆白,更差人送去。庾与女别,女长叹泣下。庾既恍忽苏,至茅渚寻求,果有张氏新亡少女云。
王瑶宋大明三年,在都病亡。瑶亡后,有一鬼细长黑色,袒着犊鼻□,恒来其家;或歌啸,或学人语,常以粪秽投入食中。又于东邻庾家,犯触人不异王家时。
庾语鬼:“以土石投我非所畏,若以钱见掷,此真见困。”鬼便以新钱数十,正掷庾额。庾复言:“新钱不能令痛,唯畏乌钱耳!”鬼以乌钱掷之,前后六七过,合得百余钱。
东平毕众宝,家在彭城,有一骢马甚快,常乘出入,至所爱惜。宋大明六年,众宝夜梦见其亡兄众庆曰:“吾有戎役,方置艰危,而无得快马,汝可以骢马见与。”
众宝许诺。既觉,呼同宿客说所梦始毕,仍闻马倒声,遣人视之,栽余气息,状如中恶。众宝心知其故,为试治疗,向晨马死,众宝还卧如欲眠,闻众庆语云:“向聊求马,汝治护备至,将不惜之,今以相还,别更觅也”至晓马活食时复常。
宋骠骑大将军河东柳元景,大明八年,少年即位。元景乘车行还,使人在中庭洗车辕,晒之,有飘风中门而入,直来冲车。明年而阖门被诛。
宋大明中,顿丘县令刘顺,酒酣,晨起,见床榻上有一聚凝血、如覆盆形。刘是武人,了不惊怪,乃令□□,亲自切血,染□食之。弃其所余,后十许载,至元徽二年,为王道隆所害。
武康徐氏,宋太元中,病疟,连治不断。有人告之曰:“可作数团饭出道头,呼伤死人姓名云:”为我断疟,今以此团与汝。‘掷之径还,勿反顾也,“病者如言,乃呼晋故车骑将军沈充。须臾,有乘马导从而至,问汝何人,而敢名官家?因缚将去,举家寻觅经日,乃于家侧丛棘下得之,绳犹在时,疟遂获痊。
刘德愿兄子太宰从事中郎道存,景和元年五月,忽有白蚓数十煮其斋前砌上,通身白色,人所未尝见也,蚓并张口吞舌大赤色。其年八月与德愿并诛。
周登之家在都,宋明帝时,统诸灵庙,甚被恩宠。母谢氏,奉佛法。太始五年。
夏月、暴雨,有物形隐烟雾,垂头属听事前地,头颈如大赤鸟,饮庭中水。煮之惊骇,谓是善神;降之,汲水益之,饮百余斛,水竭乃去。二年而谢氏亡,亡后半岁,明年帝崩。煮之自此事遂衰败。
豫章胡兹在蜀郡治。宋泰始四年,空中忽有故□墓?,青苔石灰着之,磕然掷其母前甚数,或五三俱至,举家惊惧;然终不中人,旬日乃止。
宋泰始中,有张乙者,被鞭,疮痛不竭;人教之烧死人骨末以傅之。雇同房小儿,煮山冈,取一髑髅,烧以傅疮。其夜、户内有炉火烧此小儿手,又空中有物,按小儿头,内火中,骂曰:“汝何以烧我头?今以此火偿汝!”小儿大唤曰:“张乙烧耳!”□曰:“汝不取与张乙,张乙那得烧之?”按头良久,发然都尽,皮肉焦烂,然后舍之。乙大怖;送所余骨埋反故处,酒肉□之,无复灾异也。
王文明──宋太始末江安令──妻久病,女于外为母作粥,将熟变而为血,弃之更作,亦复如初。如此者再。母寻亡。其后。儿女在灵前哭,忽见其母卧灵床上,貌如平生,诸儿号感,奄然而灭。文明先爱其妻手下婢,妊身将产。葬其妻日,使婢守屋,余人悉诣墓所;部伍始发,妻便见形,入户打婢。其后,诸女为父办食杀鸡,刳洗已竟,鸡忽跳起,轩首长鸣。文明寻卒,诸男相继丧亡。
朱道珍尝为孱陵令,南阳刘廓为荆州参军,每与围□,日夜相就,局子略无暂辍。道珍以宋元徽三年六月二十六日亡。至九月,廓坐斋中,忽见一人,以书授廓云:朱孱陵书。廓开书,看是道珍手迹,云:“每思□聚,非意致阔,方有来缘,想能近领。”廓读书毕,失信所在。
朱泰家在江陵,宋元徽中,病亡未殡;忽形见,还坐尸侧,慰勉其母,众皆见之:指挥送终之具,务从俭约。谓母曰“家比贫,泰又亡殁,永违侍养,殡殓何可广费?”
蜀郡成都张伯儿,年十余岁,作道士,通灵有远鉴,时饮醇灰汁数升,云以洗肠疗疾。
独角者巴郡江人也,年可数百岁,俗失其名,顶上生一角,故谓之独角。或忽去积载,或累旬不语,及有所说,则旨趣精微,咸莫能测焉。所居独以德化,亦颇有训导。一旦与家辞,因入舍前江中,变为鲤鱼,角尚在首。后时时暂还,容状如平生,与子孙饮□,数日辄去。
尹雄年九十,左鬓生角,长半寸。
逢桃杖居江夏,病疾困笃,频上奉章。夜中有物若豕,赤色,从十余人,皆操绳,入门周床一匝而去。往问道士张玄冥,冥曰:“见者祟物伏罪,乌衣入宅里社检护耳,疾寻当除。”自是平复也。
荀□字叔玮,事母孝,好属文及道术,潜栖却粒。尝东游,憩江夏黄鹤楼上,望西南有物,飘然降自霄汉,俄顷已至,乃驾鹤之宾也。鹤止户侧,仙者就席,羽衣虹裳,宾主欢对。已而辞去,跨鹤腾空,眇然烟灭。
寻阳张允,家在本郡,郡南有古城。张少贫,约屡往游憩。忽有一老公,来与张言,因问之:“此城何名?”□曰:“吾不知为南郡城耳!”言讫便去,不知所之。张既出宦仕进,累迁位煮元凯,后为南郡太守,即以城号以志老父之言焉。
漆澄豫章人,有志干绝伦。尝乘船钓鱼,俄顷盈舟;既而有物出水,□鳞黑色,长如十丈,不见头尾。□船惊怖,澄独色不变。
诸葛景之亡后,宅上尝闻语声。当酤酒还,而无温轮;鬼云:“卿无温轮,那得饮酒?”见一铜轮从空中来。
夏侯祖欣为兖州刺史,丧于官,沈僧荣代之。祖欣见形诣僧荣,床上有一织成宝饰络带,夏侯曰:“此带殊好,岂能见与之?”沈曰:“甚善。”夏侯曰:“卿直许终不见关,必以为施,可命焚与?”沈对前烧,视此带已在夏腰矣。
巴西张寻梦庭生一竹,节相似,都为一门,以问竺法度,云:“当暴贵,但不得久矣。”果然,如其所言。
陈留周氏婢,名兴进,入山取樵,倦寝;梦见一女,语之曰:“近在汝头前,目中有刺,烦为拔之,当有厚报。”乃见一朽棺,头穿坏,髑髅堕地,草生目中,便为拔草,内着棺中,以甓塞穿,即于髑髅处得一双金指环。
陈敏为江夏太守,许宫亭庙神一银杖,后以一铁杖银涂之。送杖还,庙神巫宣教曰:“陈敏之罪,不可容也。”乃置之湖中。杖浮在水上,敏舟值风倾覆矣。
庾邈与女子郭凝私通,诣社约取为妾,二心者死。邈遂不肯婚娉。经二载,忽闻凝暴亡。邈出门瞻望,有人来,乃是凝,敛手叹息之,凝告郎:“从北屯还,道遇强人,抽刃逼凝,惧死从之,未能守节,为社神所责,卒得心痛,一宿而绝。”
邈云:“将今且停宿。”凝□曰:“人鬼异路,毋劳尔思。”因涕泣下沾襟。
清河崔基,寓居青州。朱氏女,恣容绝伦,崔倾怀招揽,约女为妾。后三更中,忽闻叩门外,崔披衣出迎,女雨泪呜咽,云:“适得暴疾丧亡,忻爱永夺,悲不自胜。”女于怀中抽两疋绢与崔,曰:“近自织此绢,欲为君作□衫,未得裁缝,今以赠离,”崔以锦八尺□之,女取锦曰:“从此绝矣!”言毕,豁然而灭。至旦,告其家,女父曰:“女昨夜忽然病,夜亡”崔曰:“君家绢帛无零失耶?”□云:
“此女旧织余两疋绢在箱中,女亡之始,妇出绢欲裁为送终衣转盼失之。”崔因此具说事状。
蔺启之家在南乡,有樗蒲娄庙。启之有女,名僧因忽气而寤,云:“樗蒲君遣婢迎僧,坐斗帐中,仍陈盛筵,以金银为俎案,五色玉为杯碗,与僧共食,一宿而醒也。”
太原王肇宗病亡,亡后形见于其母刘及妻韩共语,就母索酒,举杯与之,曰:
“好酒!”语妻曰:“与卿三年别耳!”及服终,妻疾,曰:“同穴之义,古之所难,幸者如存,岂非至愿?”遂不服药而殁。
汝南周义取沛国刘旦孙女为妻,义豫章艾县令弟,路中得病,未至县十里,义语必不济,便留家人在后,先与弟至县,一宿死。妇至,临尸,义举手别妇,妇为梳头,因复拔妇钗。敛讫,妇房宿,义乃上床谓妇曰:“与卿共事虽浅,然情相重,不幸至此,兄不仁,离隔人室家,终没不得执别,实为可恨!我向举手别,又拔卿钗,因欲起,人多气逼不果。”自此每夕来寝息,与平生无异。
武昌小吏吴龛得一浮石,取其床头,化成一女,端正,与龛为夫妻。
陈留董逸少时,有邻女梁莹,年稚色艳,逸爱慕倾魂,贻椒献宝,莹亦纳而未获果。后逸邻人郑充在逸所宿,二更中,门前有叩掌声,充卧望之,亦识莹,语逸曰:“梁莹今来。”逸惊跃出迎,把臂入舍,遂与莹寝,莹仍求去,逸揽持不置,申款达旦,逸欲留之,云:“为汝□豚作食,”食竟去。逸起闭户施帐,莹因变形为狸,从梁上走去。
南康营民任考之,伐船材,忽见大社树上有猴怀孕,考之便煮木逐猴,腾赴如飞。树既孤,下又有人,猴知不脱,因以左手抱树枝,右手抚腹。考之禽得,摇摆地杀之,割其腹,有一子,形状垂产。是夜梦见一人称神,以杀猴责让之。后考之病经旬,初如狂,因渐化为虎,毛爪悉生,音声亦变,遂逸走入山,永失踪迹。
南齐马道猷为尚书令史,永明元年坐省中,忽见鬼满前而傍人不见。须臾,两鬼入其耳中,推出魂,魂落屐上,指以示人:“诸君见否?”旁人并不见,问魂形状云何?道猷曰:“魂正似虾蟆,云必无活理,鬼今犹在耳中。”视其耳皆肿,明日便死。
广州显明寺道人法力,向晨诣厕,于户中遇一鬼,状如昆仑,两目尽黄,裸身无衣。法力素有膂力,便缚着堂柱,以杖鞭之,终无声。乃以铁锁缚之,观其能变去否。日已昏暗,失鬼所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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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甄异传》

甄异传   司马谯王为像州人,渭银钏乙只并镜于面,市酒肉,夜梦道人诉谯王求钏等,检校即还。
  □城张□以建武二年从野还宅,见一人卧道侧,问之,云:“足病不能复去,家在南楚,无所告诉。”□悯之。有后车载物,弃以载之。既达家,此人了无感色,且语□曰:“向实不病,聊相试耳!”□大怒,曰:“君是何人,而敢弄我也?”
  □曰:“我是鬼耳!承北台使,来相收录;见君长者,不忍相取,故佯为病卧道侧。
  向乃捐物见载,诚衔此意;然被命而来,不自由,奈何!”□惊请留鬼,以豚酒祀之。鬼相为酹享,于是流涕固请,求救。鬼曰:“有与君同名字者否?”□曰:
  “有侨人黄□。”鬼曰:“君可诣之,我当自往。”□到家,主人出见,鬼以赤□□其头,因回手以小铍刺其心,主人觉,鬼便出。谓□曰:“君有贵相,某为惜之,故亏法以相济;然神道幽密,不可宣泄。”□后去,主人暴心痛,夜半便死。□年六十,位至光禄大夫。
  历阳谢允,字道通。年十五,为苏峻贼军王免所掠,为奴于东阳蒋凤家。常行山中,见虎槛中狗;窃念狗饿,以饭饴之。入槛,方见虎,攀木仰看。允谓虎曰:
  “此槛本为汝施,而我几死其中,汝不杀我,我放汝。”乃开槛出虎。贼平之后,允诣县,别良善,乌程令张球不为申理,桎梏考楚。允梦见人云:“此中易入难出,汝有慈心,当相拯拔。”觉见一少年,通身黄衣,遥在栅外,时进狱中与允言语。
  狱吏知是异人,由是不敢枉允。既蒙理还,乃上武当山。太尉庾公亮闻而愍之,给其资粮,遂到襄阳。见道士,说:“吾师戴先生孟盛子非世间人也,敕:”若有西上欲见我者,可将来。‘得无是君?“允因随去,入武当山,斋戒三日,进见先生,乃昔日所梦人也。问允:”欲见黄衣童子否?“赐以神药三丸,服之便不饥渴,无所思欲。先生亦无常处,时有祥云紫气荫其上,芬馥之气,彻于山谷。
  庾亮领荆州,登厕,忽见厕中一物如方相,两眼尽赤,身有光□,渐渐从土中出。庾乃攘臂,以拳击之,应手有声,缩入地。因而寝疾遂亡。
  徐州民吴清,以太元五年被差为征。民杀鸡求福,煮鸡头在□中,忽然而鸣,其声甚长。后破贼,帅邵宝宝临阵战死,于时僵尸狼藉,莫之能识。清见一人,着白锦袍,疑是主帅,遂取以闻。推□之,乃是宝首。清以功拜清河太守。越自行伍,猥蒙荣位,鸡之□更为祥。
  金吾司马义妾碧玉,善弦歌。义以太元中病笃,谓碧玉曰:“吾死,汝不当别嫁,嫁当杀汝。”曰:“谨奉命。”葬后,其邻家欲取之,碧玉当去,见义乘马入门,引弓射之,正中其喉,喉便痛亟,姿态失常,奄忽便绝。十余日乃苏,不能语,四肢如被挝损,周岁始能言,犹不分明。碧玉色甚不美,本以声见取,既被患,遂不得嫁。
  吴兴张牧,字君林,居东乡杨里。隆安中,忽有鬼来助驱使。林原有旧藏器物中,破甑已无所用,鬼使撞□底穿为甑;比家人起,饭已熟。此鬼无他须,唯□甘蔗,自称“高褐,”主人因呼“阿褐。”或云:此鬼为反器,“高褐”者葛。邱垄累积,尤多古□,疑此物是其鬼也。林每独见之,形如少女,年可十七八,面青黑色,遍身青衣,乃令林家取一白□,盛水半,以绢覆头,明旦视之,有物在中。林家素贫,因此遂富。尝语:“毋恶我,日月尽,自去。”后果去。
  沛郡人秦树者,家在曲阿小辛村。义熙中,尝自京归,未至二十里许,天暗失道,遥望火光,往投之,见一女子秉烛出,云:“女弱独居,不得宿客。”树曰:
  “欲进路,碍夜不可前去,乞寄外住。”女然之。树既进坐竟,以此女独处一室,虑其夫至,不敢安眠。女曰:“何以过嫌,保无虑,不相误也。”为树设食,食物悉是陈久。树曰:“承未出适,我亦未婚,欲结大义,能相顾否?”女笑曰:“自顾鄙薄,岂足伉俪?”遂与寝止。向晨,树去,乃俱起执别。女泣曰:“与君一睹,后面莫期。”以指环一双赠之,结置衣带,相送出门。树低头急去,数十步,顾其宿处,乃是□墓。居数日,亡其指环,带结如故。
  乐安章沈病死,未殡而苏,云:被录到天曹,主者是其外兄,断理得免;见一女同时被录,乃脱金钏二双,托沈以与主者,亦得还,遂共□接。女云:家在吴、姓徐、名秋英。沈后寻问,遂得之,父母因以女妻沈。
  吴兴张安病,正发觉有物在被上,病便更甚。安自力举被捉之,物化成鸟,如鸺□,疟登时愈。
  沛国张伯远,年十岁时病亡,见大山下有十余小儿,共推一大车,车高数丈,伯远亦推之。时天风暴起扬尘,伯远因桑枝而住,闻呼声。便归,遂苏,发中皆有沙尘。后年大,至泰山,识桑,如死时所见之也。
  刘沙门居彭城,病亡,妻贫儿幼,遭暴风雨,墙宇破坏。其妻泣拥稚子曰:
  “汝爷若在,岂至于此!”其夜梦沙将数十人,料理宅舍,明日完矣。
  长沙王思规为海盐令,忽见一吏,思规问:“是谁?”吏云:“命召君为主簿,”
  因出板置床前。吏又曰:“期限长,远在十月;若不信我,到七月十五日日中时,视天上,当有所见。”思规敕家人至期看天,闻有哭声,空中见人垂□罗列,状如送葬。
  广陵华逸,寓居江陵,亡后七年来还。初闻语声,不见其形,家人苦请,求得见之。□云:“我困瘁未忍见汝。”问其所由,云:“我本命虽不长,犹应未尽,坐平生时罚挞失道,又杀卒及奴,以此减算,去受使到长沙,还当复过。”如期果至,教其二子云:“我既早亡,汝等当勤自□励,门户沦没,岂是人子!”又责其兄不垂教诲,色甚不平,乃曰:“孟禺已名配死录,正余有日限耳。”尔时禺气强力壮,后到所期暴亡。
  谯郡夏侯文规居京,亡后一年,见形还家,乘犊车,宾从数十人,自云北海太守。家设馔,见所饮食,当时皆尽,去后器满如故。家人号泣,文规曰:“勿哭,寻便来。”或一月或四五十日辄来,或停半日,其所将赤衣驺导,形皆短小,坐息篱间及厢屋中,不知。文规当去时,家人每呼令起,玩习不为异物。文规有数岁孙,念之,抱来,左右鬼神抱取以进,此儿不堪鬼气,便绝,不复识人;文规索水□之,乃醒。见庭中桃树,乃曰:“此桃我昔所种,子甚美好。”其妇曰:“人言亡者畏桃,君何为不畏?”答曰:“桃东南枝长二尺八寸向日者憎之,或亦不畏。”见地有蒜壳,令拾去之,观其意似憎蒜而畏桃也。
  河南杨丑奴,常诣章安湖拔蒲,将暝,见一女子,衣裳不甚□而容貌美,乘船载□,前就丑奴,家湖侧,逼不得返。乃停舟寄住借食器以食,盘中有干鱼生菜。
  食毕因戏笑,丑奴歌嘲之。女□曰:“我在西湖侧,日阳光颓,托荫遇良主,不觉宽中怀。”俄灭火共寝,觉其臊气;又手指甚短,乃疑是魅。此物知人意,遽出户,变为獭,径走入水。
  王肇常在内宿,晨起出外,妻韩氏时尚未觉;而奴子云:“郎索纸百幅。”韩视帐中,见肇犹卧,忽不复见。后半载肇亡。

 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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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列异传》

列异传   黄帝葬桥山,山崩无尸,惟剑舄存。
  秦穆公时,陈仓人掘地得异物;其形不类狗,亦不似羊,众莫能名。牵以献穆公,道逢二童子。童子曰:“此名为媪,常在地下食死人脑。若欲杀之,以柏插其头。”媪复曰:“彼二童子,名为陈宝;得雄者王,得雌者霸。”陈仓人舍媪逐二童子,童子化为雉,飞入平林。陈仓人告穆公,穆公发徒大猎,果得其雌。又化为石,置之□渭之间。至文公,为立祠,名陈宝。雄飞南集,今南阳雉县其地也。秦欲表其符,故以名县。每陈仓祠时,有赤光长十余丈,从雉县来,入陈宝祠中,有声如雄鸡。
  史记封禅书索□引列异传云:陈仓人得异物,以献之。道遇二童子云:“此名为□,在地下食死人脑。”□乃言:“彼二童子,名陈宝;得雄者王,得雌者霸。”
  乃逐童子,化为雉。秦穆公大猎,果获其雌,为立祠。祭则有光雷电之声。雄止南阳,有赤光长十余丈,来入陈仓祠中。
  武都故道县有怒特祠,云神本南山大梓也,昔秦文公二十七年伐之,树疮,随合。秦文公乃遣四十人持斧斫之,犹不断。疲士一人,伤足不能去,卧树下。闻鬼相与言曰:“劳攻战乎?”其一曰:“足为劳矣。”又曰:“秦公必持不休。□曰:”其如我何?“又曰:赤灰跋于子何如?”乃默无言。卧者以告,令士皆赤衣,随所斫,以灰跋树,断化为牛入水。故秦为立祠。
  秦文公时,梓树化为牛,以骑击之,骑不胜;或堕地,髻解被发,牛畏之入水。   故秦因是置旄头骑,使先驱。
  干将莫邪为楚王作剑,三年而成。剑有雄雌,天下名器也,乃以雌剑献君,藏其雄者。谓其妻曰:“吾藏剑在南山之阴,北山之阳;松生石上,剑在其中矣。君若觉杀我。尔生男,以告之。”及至君觉,杀干将。妻后生男,名赤鼻,告之。赤鼻斫南山之松,不得剑;忽于屋柱中得之。楚王梦一人,眉广三寸,辞欲报仇。购求甚急,乃逃朱兴山中。遇客,欲为之报;乃刎首,将以奉楚王。客令镬煮之,头三日三夜跳不烂。王往观之,客以雄剑倚拟王,王头堕镬中;客又自刎。三头悉烂,不可分别,分葬之,名曰三王□。
  魏公子无忌曾在室中读书之际,有一鸠飞入案下,鹞逐而杀之。忌忿其搏击,因令国内捕鹞,遂得二百余头。忌按剑至笼曰:“昨搦鸠者当低头服罪,不是者可奋翼。”有一鹞俯伏不动。
  鲁少千者,得仙人符。楚王少女为魅所病,请少千。少千未至数十里止宿,夜有乘鳖盖车从数千骑来,自称伯敬,候少千。遂请内酒数□,肴□数案。临别言:
  “楚王女病,是吾所为。君若相为一还,我谢君二十万。”千受钱,即为还,从他道诣楚,为治之。于女舍前,有排户者,但闻云:“少千欺汝翁!”遂有风声西北去,视处有血满盆。女遂绝气,夜半乃苏。王使人寻风,于城西北得一死蛇,长数丈,小蛇千百,伏死其旁。后诏下郡县,以其日月,大司农失钱二十万,太官失案数具;少千载钱上书,具陈说,天子异之。
  任城公孙达,甘露中为陈郡,卒官,将敛,儿及郡吏数十人临丧。达有五岁儿,忽作灵语,音声如父,呵众人:“哭止!吾欲有所道。”因呼诸儿,以次教戒。儿悲哀不能自胜,乃慰之曰:“四时之运,犹有所终;人物短脆,当无穷。”如此数千语,皆成文章。儿乃问曰:“人死皆无知,惟大人聪明殊特,独有神耶?”□曰:“存亡之事,未易可言;鬼神之事,非人知也。”索纸作言,辞义满纸。投地云:“封书与魏君宰,□有信来,即以付之。”其君宰果有信来。
  汉中有鬼神栾侯,常在承尘上喜食□菜,能知吉凶。甘露中,大蝗起:所经处禾稼辄尽。太守遣使告栾侯,祀以□菜。侯谓吏曰:“蝗虫小事,辄当除之。”。
  言讫,翕然飞出。吏□佛其状类鸠,声如水鸟。吏还,具白太守?果有众鸟亿万,来食蝗虫,须臾皆尽。
  西河鲜于冀,建武中为清河太守,言出钱六百万作屋,未成而死。赵高代之,计功用钱,凡二百万耳。五官黄秉功曹刘商言是冀所自取,便表没冀田宅奴婢,妻子送日南。俄而白日冀鬼入府,与商秉等共计较,定余钱二百万,皆商等匿。冀乃表自列付商上,诏还冀田宅。
  寿光侯者,汉章帝时人,劾百鬼众魅。有妇为魅所疾,侯劾得大蛇;又有大树,人止之者死,侯劾树,树枯,下有蛇,长七八丈,县而死。
  苍梧广信女子苏娥,行宿高安鹄奔亭,为亭长龚寿所杀,及婢致富,取其财物,埋致楼下。交□刺史周敞行部宿亭,觉寿奸罪,奏之,杀寿。
  故司隶校尉上党鲍宣字子都,少时举上计掾;于道中遇一书生,独行无伴,卒得心痛,子都下车为按摩,奄忽而卒。不知姓字,有素书一卷,银十饼。即卖一饼以殡殓,其余银以枕之,素书着腹上。哭之,谓曰:“若子灵魂有知,当令子家知子在此。今奉使命,不获久留。”遂辞而去。至京师,有骏马随之;人莫能得近,唯子都得近。子都归,行失道;遇一关内侯家,日住宿,见主人,呼奴通刺。奴出见马,入白侯曰:“外客盗骑昔所失骏马。”。侯曰:鲍子都上党高士,必应有语。
  “侯问曰:”君何以致此马?昔年无故失之。“子都曰:”昔年上计,遇一书生,卒死道中。“具述其事。侯乃惊愕曰:”此吾儿也!“侯迎丧开椁视银书如所言。
  侯乃举家诣阙上荐,子都声名遂显。至子永孙昱,并为司隶。及其为公,皆乘骢马。
  故京师歌曰:”鲍氏骢,三入司隶再入公。马虽疲。行步工。
  汝南有妖,常作太守服,诣府门椎鼓,郡患之。及费长房知是魅,乃呵之。即解衣冠叩头,乞自改变为老鳖;大如车轮。长房复就太守服作一札,敕葛陂君;叩头流涕持札去。视之,以札立陂边,以颈绕之而死。
  费长房能使神,后东海君见葛陂君,淫其夫人;于是长房敕系三年,而东海大旱。长房至东海,见其请雨;乃敕葛陂君出之,即大雨。
  费长房又能缩地脉,坐客在家,至市买□;一日之间,人见之千里之外者数次。
  汉桓帝冯夫人病亡。灵帝时,有贼盗发□,七十余年,颜色如故;但小冷,共奸通,至斗争相杀。窦太后家被诛,欲以冯夫人配食下邳;陈公达议:以“贵人虽是先所幸,尸体秽污,不宜配至尊。”乃以窦太后配食。
  蒋子文汉末为秣陵尉,自谓骨青,死当为神。   胡母班为太山府君□书,请河伯贻其青丝履,甚精巧也。
  袁本初时有神出河东,号度索君,人共立庙。兖州苏氏母病往祷,见一人,着白布,单衣高冠。冠似鱼头,谓度索君曰:“昔临庐山下共食白李,未久已三千年。
  日月易得,使人怅然!”去后,度索君曰:“此南海君也。”
  华歆为诸生时尝宿人门外。主人妇夜产,有顷,两吏诣门,便辟易却,相谓曰:“公在此!”踌躇良久,一吏曰:“籍当定,奈何得住!”乃前歆拜,相将入。
  出并行,共语曰:“当与几岁?”一人曰:“当三岁。”天明,歆去。后欲验其事,至三岁,故往问儿消息,果已死。歆乃自知当为公,后果为太尉。
  蒋济为领军,其妻梦见亡儿涕泣曰:“死生异路!我生时为卿相子孙,今在地下为泰山伍伯;憔悴困辱,不可复言。今太庙西讴士孙阿今见召为泰山令,愿母为白侯属阿,令转我得乐处”言讫,母忽然惊寤。明日以白济,济曰:“梦为尔耳,不足怪也。”明日莫,复梦曰:“我来迎新君,止在庙下;未发之顷,暂得来归。
  新君明日日中当发,临发多事,不复得归。永辞于此。侯气疆难感悟,故自诉于母。
  愿重启侯,何惜不一试验也。”遂道阿之形状,言甚备悉。天明,母重启侯曰:
  “昨又梦如此虽云梦不足怪,此何太适适,亦何惜不一验之。”济乃遣人诣太庙下推问孙阿,果得之;形状证验,悉如儿言?济涕泣曰:“几负吾儿!”于是乃见孙阿,具语其事。阿不惧当死,而喜得为泰山令,惟恐济言不信也。曰:“若如节下言,阿之愿也。不知贤子欲得何职?”济曰:“随地下乐者与之。”阿曰:“辄当奉教!”乃厚赏之。言讫,遣还,济欲速知其验,从领军门至庙下,十步安一人,以传阿消息。辰时传阿心痛,巳时传阿剧,日中传阿亡。济泣曰:“虽哀吾儿之不幸,且喜亡者有知。”后月余。儿复来,语母曰:“已得转为录事矣。”
  吴选曹令史长沙刘卓病荒,梦见一人,以白越单衫与之,言曰:“汝着衫污,火烧便洁也。”卓觉,果有衫在侧。污辄火浣之。
  吴时长沙邓卓为神,遣马邛之。见物在下,纷纷如雪。卓问持马者,曰:“此海上白鹤飞也。”一人便取鹤子数枚与卓。
  大司马河内汤蕤字圣卿,少时病疟,逃神社中。有人呼杜邸杜邸,圣卿应声曰:“诺!”起至户口,人曰:“取此书去。”得素书一卷,乃谴劾百鬼法也。所劾辄效,
  魏郡张奋者,家巨富。后暴衰,遂卖宅与黎阳程家。程入居,死病相继;转卖与邺人何文。文日,乃持刀上北堂中梁上坐。至二更,忽见一人,长丈余,高冠黄衣,升堂呼问:“细腰舍中何以有生人气也?”□曰:“无之。”须臾,有一高冠青衣者,次之,又有高冠白衣者,问□并如前。及将曙,文乃下堂中,如向法呼之。
  问曰:“黄衣者谁也?”曰:“金也!在堂西壁下。”“青衣者谁也?”曰:“钱也!在堂前井边五步。”“白衣者谁也?”曰:“银也,在墙东北角柱下。”“汝谁也?”曰:“我杵也!在灶下。”及晓,文按次掘之,得金银各五百斤,钱千余万。仍取杵焚之,宅遂清安。
  南阳宗定伯,年少时,夜行逢鬼。问曰:“谁?”鬼曰:“鬼也。”鬼曰:
  “卿复谁?”定伯欺之,言:“我亦鬼也。”鬼问:“欲至何所?”□曰:“欲至宛市。鬼言:”我亦欲至宛市。“共行数里。鬼言:”步行大亟;可共迭相担也。
  “定伯曰:”大善。“鬼便先担定伯数里。鬼言:”卿大重!将非鬼也?“定伯言:”我新死,故重耳。“定伯因复担鬼,鬼略无重。如其再三。定伯复言:”我新死,不知鬼悉何所畏忌?“鬼曰:”唯不喜人唾。“于是共道遇水,定伯因命鬼先渡;听之了无声。定伯自渡,漕□作声。鬼复言:”何以作声?“定伯曰:”新死不习渡水耳。勿怪!“行欲至宛市,定伯便担鬼至头上,急持之,鬼大呼,声咋咋,索下不复听之。径至宛市中,着地化为一羊。便卖之,恐其便化,乃唾之,得钱千五百,乃去。于时言:”定伯卖鬼,得钱千五百。“
  北地傅尚书小女,尝拆荻作鼠,以狡狯放地。鼠忽能行,径入户眼土中。又拆荻更作,咒之云:“汝若为家怪者,当更行,不者不动。”放地,便复行如前。即掘限内觅,入地数尺,了无所见。后诸女相继丧亡。
  昔番阳郡安乐县有人姓彭,世以捕射为业。儿随父入山,父忽蹶然倒地,乃变成白鹿。儿悲号追,鹿超然远逝,遂失所在。儿于是不捉弓终身。至孙复学射。忽得一白鹿,乃于鹿角间得道家七星符,并有其祖姓名年月分明。视之惋悔。乃烧去弧失。
  北海营陵有道人,能使人与死人相见。同郡人妇死已数年,闻而往见之曰:
  “愿令我一见死人,不恨。”遂教其见之,于是与妇人相见,言语悲喜,恩情如生。
  良久时乃闻鼓声□□,不能出户,掩门乃走;其裾为户所闭,掣绝而去。后岁余,此人死。家葬之,开见妇棺,盖下有衣裾。
  陈留史均字威明,尝得病,临死,谓其母曰:“我得复生,埋我,杖竖我瘗上;若杖拔,出之。”及死,埋杖如其言。七日往视,杖果拔,即掘出之,便平复如故。
  济北弦超神女来游,车上有壶□青白琉璃五具。
  有神王方平降陈节方家,以刀二口,一长五尺,一长五尺三寸,名泰山环,语节方曰:“此刀不能为余益,然独卧,可使无鬼,入军不伤;勿以厕溷,且不宜久服。三年后求者急与。”果有戴卓以钱百万请刀。
  东海君以织成青襦遗陈节方。
  神仙麻姑降东阳蔡经家,手爪长四寸,经意曰:“此女子实好佳手,愿得以搔背。”麻姑大怒;忽见经顿地,两目流血。
  蔡经与神交,神将去,家人见经诣井上饮水,上马而去。视井上,俱见经皮如蛇蜕,遂不还。
  田伯为庐江太守,移郡淫鬼;命尽到府,一月不自来见,当坏祠。唯庐君往见,自称县民,与府君约,刻百日当迁大都,愿见过。后如期果为沛相公,不过于祠,常见庐君,月余病死。
  豫宁女子戴氏久病,出见小石曰:“尔有神,能差我疾者,当事汝。”夜梦人告之:“吾将佑汝。”后渐差,遂为立祠,名石侯祠。
  谈生者,年四十,无妇。常感激读诗经,夜半有女子可年十五六,姿颜服饰,天下无双,来就生为夫妇之言:“我与人不同,勿以火照我也。三年之后,方可照。”
  为夫妻,生一儿,已二岁;不能忍,夜伺其寝后,盗照视之,其腰已上生肉如人,腰下但有枯骨。妇觉,遂言曰:“君负我,我垂生矣,何不能忍一岁而竟相照也?”
  生辞谢,涕泣不可复止,云:“与君虽大义永离,然顾念我儿,若贫不能自偕活者,暂随我去,方遗君物。”生随之去,入华堂,室宇器物不凡。以一珠袍与之,曰:
  “可以自给。”裂取生衣裾,留之而去。后生持袍诣睢阳王家买之,得钱千万。王识之曰:“是我女袍,此必发墓。”乃取考之,生具以实对。王犹不信,乃视女□,□完如故。发视之,果棺盖下得衣裾。呼其儿,正类王女,王乃信之。即召谈生,复赐遗衣,以为主婿。表其儿以为侍中。
  临淄蔡支者,为县吏。会奉书谒太守,忽迷路,至岱宗山下。见如城郭,遂入致书。见一官,仪卫甚严,具如太守。乃盛设酒肴毕,付一书,谓曰:“掾为我致此书与外孙也。”吏□曰:“明府外孙为谁?”答曰:“吾太山神也,外孙天帝也。”
  吏方惊,乃知所至非人间耳。掾出门,乘马所之。有顷,忽达天帝座太微宫殿,左右侍臣俱如天子。支致书讫,帝命坐,赐酒食,仍劳问之曰:“掾家属几人?”对:“父母妻皆已物故,尚未再娶。”帝曰:“君妻卒经几年矣?”支曰:“三年。”
  帝曰:“君欲见之否?”支曰:恩唯天帝!“帝即命户曹尚书敕司命,辍蔡支妇籍。
  于生录中,遂命与支相随而去。乃苏归家,因发妻□,视其形骸,果有生验。须臾起坐,语遂如旧。
  辽东丁伯昭,自说其家有客,字次节,既死,感见待恩,常为本家致奇异物。   试腊月中从索瓜,得美瓜数枚来在前,不见形也。
  汝南北部督邮西平刘伯夷有大才略,案行到惧武亭夜宿。或曰:“此亭不可宿。”
  伯夷乃独住宿,去火诵诗书五经讫卧。有顷,转东首,以絮巾结两足,以帻冠之,拔剑解带。夜时有异物稍稍转近,忽来覆伯夷,伯夷屈起,以袂掩之,以带系魅呼火照之,视得一老狸,色赤无毛,持火烧杀之。明日发视楼屋间,见魅所杀人发数百枚。于是亭遂清静。旧说“狸髡千人,得为神也。
  江严于富春县清泉山,遥见一美女,紫衣而歌,严就之,数十步,女遂隐,唯见所据石。如此数四,乃得一紫玉,广一尺。又邴浪于九田山见鸟,状如鸡,色赤,鸣如吹笙,射之中,即入穴。浪遂凿石,得一赤玉,如鸟形状也。
  彭城有男子娶妇,不悦之,在外宿。月余日,妇曰:“何故不复入?”男曰:
  “汝夜辄出,我故不入。”妇曰:“我初不出。”婿惊,妇云:“君自有异志;当为他所惑耳!后有至者,君便抱留之;索火照视之为何物。”后所愿还至,故作其妇前却未入,有一人从后推令前。既上床,婿捉之曰:“夜夜出何为?”妇曰:
  “君与东舍女往来,而惊欲托鬼魅以前约相掩耳!”婿放之,与共卧。夜半心悟,乃计曰:“魅迷人,非是我妇也。”乃向前揽捉,大呼求火,稍稍缩小,发而视之,得一鲤鱼,长二尺。
  景初中咸阳县吏王臣夜倦,枕枕卧。有顷,闻灶下有呼曰:“文纳何以在人头下?”应曰:“我见枕,不得动,汝来就我。”至乃饮缶也。
  正始中中山王周南为襄邑长,有鼠衣冠从穴中出,在厅事上语曰:“周南,尔某月某日当死。”周南不应,鼠还穴。后至期,更冠帻绛衣出,语曰:“周南,汝日中当死。”又不应,鼠缓入穴。须臾,出语曰:“向日适欲中。”鼠入复出,出复入,转更数,语如前语。日适中,鼠曰:“周南,汝不应,我复何道?”言绝,颠蹶而死,即失衣冠。周南使卒取视之,具如常鼠也。
  武昌新县北山上有望夫石,状若人立者。传云:昔有贞妇,其夫从役,远赴国难;妇携幼子饯送此山,立望而形化为石。
  庐山左右,常有野鹅数千为群。长老传言:尝有一狸食,明日见狸唤于沙州之上,如见系缚。
  老子西游,关令尹喜望见其有紫气浮关,而老子果乘青牛而过。

 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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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荀氏灵鬼志》

荀氏灵鬼志
  明帝初,有谣曰:“高山崩,石自破。”高山,峻也;硕,峻弟也。后诸公诛峻,硕犹据石头,溃散而逃,追斩之。
  明帝末,有谣歌:“侧侧力,放马出山侧;大马死,小马饿。”后峻迁帝于石头,御膳不具。
  庾文康初镇武昌,出石头,百姓看者于岸歌曰:“庾公上武昌,翩翩如飞鸟;
  庾公还扬州,白马牵旒□。”又曰:“庾公初上时,翩翩如飞?;庾公还扬州,白马牵□车。”后连征不入,寻薨下都,葬焉。
  初,桓石民为荆州,镇上明,民忽歌黄昙曲曰:“黄昙英,扬州大佛来上明。”   少时,石民死,王忱为荆州。佛大,忱小字也。
  河间王□既败于关中,有给使陈安者,甚壮健:常乘一赤马,俊快非常;双持二刀,皆长七尺;驰马运刀,所向披靡。关西为之歌曰:“垄上健儿字陈安,头细面狭腹中宽,丈八大矛左右盘。”
  陈安为河间王□给使,甚壮健。常乐一马,骏□非常。后马死,双赤蛇出其鼻。
  嵇康镫下弹琴,忽有一人长丈余,着黑单衣革带,康熟视之,乃吹火灭之曰:   “吾耻与魑魅争光。”
  嵇中散神情高迈,任心游憩;尝行西南游,去洛数十里,有亭名华阳,投宿。
  夜了无人,独在亭中。此亭由来杀人,宿者多凶;中散心神萧散,了无惧意。至一更中操琴,先作诸弄,雅声逸奏,空中称善;中散抚琴而呼之:“君是何人?”□云:“身是故人,幽没于此数千年矣;闻君弹琴,音曲清和,昔所好,故来听耳。
  身不幸非理就终,形体残毁,不宜接见君子;然爱君之琴,要当相见,君勿怪恶之。
  君可更作数曲。”中散复为抚琴,击节曰:“夜已久,何不来也?形骸之间,复何足计。”乃手挈其头曰:“闻君奏琴,不觉心开神悟,□若□生。”遂与共论音声之趣,辞甚清辩。谓中散曰:“君试以琴见与。”于是中散以琴授之,既弹众曲,亦不出常:唯广陵散声调绝伦。中散才从受之,半夕悉得;先所受引殊不及。与中散誓,不得教人,又不得言其姓。天明语中散:“相与虽一遇于今夕,可以还同千载;于此长绝,能不怅然!”
  晋周子长侨居武昌五丈浦东冈头。咸康三年,子长至寒溪浦中嵇家,家去五丈数里;合还五丈,未达减一里许。先是空冈,忽见四?瓦屋当道;门卒便捉子长头,子长曰:“我是佛弟子,何故捉我?”吏问曰:“若是佛弟子,能经呗不?”子长先能诵四天王及鹿子经,便为诵之三四过。捉故不置,知是鬼,便骂之曰:“武昌痴鬼语汝,我是佛弟子,为汝诵经数偈,故不放人也?”捉者便放,不复见屋。鬼故逐之,过家门前;鬼遮不得入,亦不得作声。而心将鬼至寒溪寺中过,子长便擒鬼胸,复骂曰:“武昌痴鬼,今当汝至寺中和尚前了之。”鬼亦擒子长胸,相拖渡五丈塘西行。后诸鬼谓捉者曰:“放为西将牵我入寺中。”捉者已放,子长故复语后者曰:“寺中正有道人辈,乃未肯畏之?”后一鬼小语曰:“汝近城东看道人面,何以败?”便共大笑。子长比达家,已三更尽矣。
  晋南郡议曹掾姓欧,得病经年,骨消肉尽;巫医备至,无复方计。其子夜如得睡眠,梦见数沙门来视其父。明旦,便往诣佛图,见诸沙门,问佛为何神?沙门为说事状,便将诸道人归,请读经。再宿,病人自觉病如轻。昼得小眠,如举头见门中有数十小儿,皆五彩衣;手中有持幡仗者。刀矛者;于门走入。有两小儿在前,径至廉前,忽便还走,语后众人:“小住小住!屋中总是道人。”遂不复来前。自此后病渐渐得差。
  石虎时,有胡道人驱驴作估于外国。深山中行,有一绝涧,窈然无底;行者恃山为道,鱼贯相连。忽有恶鬼牵驴入涧中,胡人性急,便大嗔恶;寻迹涧中恶鬼,祝誓呼诸鬼神下逮。忽然出一平地城门,外有一鬼,大锁项,脚着木桎梏,见道人,便乞食,曰:“得食,当与汝。”既问,乃是鬼王所治。前见王,道人便自说:驱驴载物,为鬼所夺,寻迹至此。须臾即得其驴,载物如故。
  蔡谟征为光禄大夫,在家,忽闻东南啼哭声,有若新死,便见一少年女死人并离啼哭。不解所为,恐是人家忿争耳。忽闻呼魂声,便见生女从空中去上天,意甚恶之。少时,疾患,遂薨。
  河内姚元起居近山林,举家恒入野耕种,唯有七岁女守屋,而渐瘦。父母问女,女云:“常有一人,长丈余而有四面,面皆有七孔,自号‘高天大将军;’来辄见吞,迳出下部,如此数过。‘慎勿道我!道我,当长留腹中。’”阖门骇惋,遂移避。
  吴兴武唐闾□□晨闻外拍手,自出看,见二乌帻吏迳将至渚,云官使乘船送豆至。乃令□捉□,二吏□挽,至嘉兴郡,暂住逆旅;及平望亭,潜逃得归。十余日外,复有呼声,又见二吏,云:“汝何敢委叛?”将至船,犹多菽,又令捉□船,二吏□挽始前。至嘉乐故家,谓□曰:“我须过一处,留汝在后,慎勿复走;若有饮食,当相唤。”须臾,一吏呼□上;见高门瓦屋,欢□盈堂,仍令□行酒,并赐炙啖。天将晓,二吏云:“□去,汝且停。”顷之,但见高坟森木,□心迷乱。其家寻觅,经日方得。寻发大疮而死。
  南平国蛮兵,义熙初随众来姑熟,便有鬼附之;声呦呦细长,或在檐宇之际,或在庭树上。若占吉凶,辄先索琵琶,随弹而言。于时郗倚为府长史,问:“当迁官?”云:“不久持节也。”寻为南蛮校尉。予为国郎中,亲领此土,荆州俗语云:“是老鼠所作,名曰鬼侯。”
  平原陈皋于义熙中从广陵樊梁后乘船出,忽有一赤鬼,长可丈许,首戴绛冠,形如鹿角,就皋求载,倏尔上船。皋素能禁气,因歌俗家南地之曲;鬼乃吐舌张眼,以杖竿掷之,即四散,成火照于野。皋无几而死。
  太元十二年,有道人外国,能吞刀吐火,吐珠玉金银;自说其所受术,即白衣,非沙门也。尝行,见一人担担,上有小笼子,可受升余。语担人云:“吾步行疲极,欲寄君担。”担人甚怪之,虑是狂人,便语之云:“自可尔耳,君欲何许自厝耶?”
  其人□云:“君若见许,正欲入君此笼子中。”担人愈怪其奇,“君能入笼,便是神人也。”乃下担,即入笼中;笼不更大,其人亦不更小,担之亦不觉重于先。既行数十里,树下住食;担人呼共食,云我自有食,不肯出。止住笼中,饮食器物罗列,肴膳丰腆亦办。反呼担人食,未半,语担人:“我欲与妇共食。”即复口吐出一女子,年二十许,衣裳容貌甚美,二人便共食。食欲竟,其夫便卧。妇语担人:
  “我有外夫,欲来共食;夫觉。君勿道之。”妇便口中出一年少丈夫,共食笼中;
  便有三人宽急之事,亦复不异。有顷,其夫动,如欲觉,妇便以外夫内口中。夫起,语担人曰:“可去。”即以妇内口中,次及食器物。此人既至国中,有一家大富贵,财巨万,而性悭□,不行仁义,语担人云:“吾试为君破奴悭囊。”即至其家。有一好马,甚珍之,系在柱下;忽失去,寻索不知处。明日,见马在五斗□中,终不可破取,不知何方得取之。便往语言:“君作百人厨,以周一方穷乏马当得出耳。”
  主人即狼狈作之,毕,马还在柱下。明旦,其父母老在堂上。忽复不见;举家惶怖,不知所在。开妆器,忽然见父母在泽壶中,不知何由得出。复往请之,其人云:
  “君当更作千人饮食,以饴百姓穷者,乃当得出。”既作,其父母自在床上也。
  有沙门昙游,戒行清苦。时剡县有一家事蛊,人□其食饮,无不吐血而死。昙游曾诣之,主人不食,游便咒焉。见一双蜈蚣,长尺余,于盘中走出,因绝食而归,竟无他。
  荥阳郡有一家姓廖,其家累世为蛊以致富,子女丰悦。后取新妇,不以此语之。
  家人悉行,妇独守家;见屋中一大□,试发,见一大蛇,便作沸汤,悉灌杀之。家人还,妇具说焉,举家惊惋。无几,其家疾病亡略尽。
  人姓邹坐齐中,忽有一人通刺诣之;题刺云舒甄仲。既去,疑其非人,寻其刺,曰:“吾知之矣,是予舍西土瓦中人。”便往令人将锸掘之,果于瓦器中得桐人,长尺余。
  郗世了在会稽造墓,其地多石,后破大石,得一龟,长尺二寸许;在石中,石了无孔也,得非龟石俱生乎。既破出之,龟行动与常龟无异。石受龟如人刻安之。
  濡须口有一大舶船覆在水中,水小时便出见。尝有渔人夜宿其傍,以船系之;
  但闻筝笛弦管之音。梦人驱遣云:“勿近官妓!”此人惊觉,即移船去。传云是曹公载妓船覆于此,于今存在。
  李通丧,有一客往吊之;李通子哭,便进上听事。忽通从合中出,以纶巾系头。
  历阳县张应,先是魔家,取佛家女为妇。咸和八年,移居芜湖。妻病,因为魔事,家财略尽不差。妻曰:“我本佛家女,乞为我作佛事。”应便往精舍中见竺法镜,镜曰:“佛普济众生,问君当一心受持身戒耳。”昙镜期明当向其家。应梦见一人,长丈五六,正向于南面趋步入门,曰:“此家寂寂。乃尔不净。”梦中见镜随此人后,白曰:“此家始欲发意,未可一一责之。”应先手巧眠觉,便把火作高座,及鬼子母座。镜明食时往,应高座之属具足己成。闻应说梦,遂夫妻受五戒。
  病亦寻差。

 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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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祖台之志怪 》

祖台之志怪
  汉武帝与近臣宴会于未央殿,忽闻人语云:“老臣冒死自陈。”乃见屋梁上有一翁,长八九寸,拄杖偻步,笃老之极;缘柱而下,放杖稽首,默而不言;因仰首视殿屋,俯指帝脚,忽然不见。东方朔曰:“其名‘藻居,’兼水木之精,春巢幽林,冬潜深河。今造宫室,斩伐其居,故来诉于帝。曰仰视宫殿,殿名未央,诉陛下方侵其居宅未央也;俯指陛下脚者,足也,愿陛下宫殿足于此,不愿更造也。”
  上为之息宫寝之役。居少时,帝亲幸河都,闻水底有弦歌之声,又有善芥。须臾,前梁上老翁及年少数人,绛衣素带,缨佩乘藻,甚为鲜丽,□波而出,衣不沾濡。
  帝问曰:“闻水底奏乐声,为君耶?”老翁对曰:“老臣前昧死归诉,幸蒙陛下天地之施,即止息斧斤,得全其居宅,不胜嘉欢,故私相庆乐耳。”献帝一紫螺壳,状如牛脂。帝曰:“朕□无以识君,东方生知耳;君可思以吴□贻之。”老翁乃顾命取洞穴之,一人即受命下没泉底,倏忽还到,奉大珠径寸,明耀绝世。帝甚玩焉,问朔:“何以识此珠为洞穴之宝?”朔曰:“河底有洞穴之宝”帝以五十万钱赐朔,取其珠。
  建安中,河间太守刘照夫人卒于府。后太守至,梦见一好妇人,就为室家;持一双金□与,太守不能名,妇人乃曰:“此□竹恚切□。”□□者,其状如纽珠,大如指,屈伸在人。太守得置枕中。前太守迎丧,言有□,开棺,见夫人臂果无复有□焉。
  吴未亡前,常有紫赤色气见牛斗之间,星官及诸善占者咸忧吴方兴;惟张先于天文尤精,独知为神剑之气,非江南之祥。
  陶太尉微时,丧当葬,家贫,亲自营作□;有一斑婿牛□,已载致,忽然失去,便自寻觅。忽于道中逢一老翁,云君欲何所觅?太尉具□。更举手指云:“向于山冈上见一牛眠山圩中,必是君牛。此牛所眠,便好作墓安坟当之,致极贵;小复不当,位极人臣,世为方岳矣。”又指一山云:“此山亦好,但不如向耳,亦当世出刺史耳。”言讫,便不复见。太尉墓之,皆如其言。
  义兴郡溪渚长桥下有苍蛟吞□人,周处执剑桥侧伺;久之,遇出,于是悬自桥上投下蛟背而刺蛟,数创,流血满溪,自郡渚至太湖句浦乃死。
  晋怀帝永嘉中,谯国丁祚渡江至阴陵界。时天昏雾,在道北有社,见一物如人,倒立,两眼垂血从额下,聚地两处,各有升余祚与从弟齐声喝之,灭而不见。立处聚血皆化为萤火数千枚,纵横飞散。
  隆安中,陈悝于江边作鱼□。潮去,于□中得一女人,长六尺,有容色,无衣服;水去不能动,卧沙中,与语不应。人有就辱之。悝夜梦云:“我是江黄,昨失道落君□,小人遂见加□;今当白尊神杀之。”悝不敢移,潮来自逐水去。奸者寻病。
  建康小吏曹着见庐山夫人,夫人为设酒馔。余鸟啄□,其中镂刻奇饰异形,非人所名;下七子盒盘,盘中亦无俗间常肴敉。夫人命女婉出与着相见。婉见着欣悦,命婢琼林令取琴出,婉抚琴歌曰:“登庐山兮郁嵯峨,唏阳风兮拂紫霞,招若人兮濯灵波。欣良运兮畅云柯,弹鸣琴兮乐莫过,云龙会兮乐太和。”歌毕,婉便辞去。
  建康小吏曹着,为庐山使君所迎,配以女婉。着形意不安,屡求请退;婉潜然垂涕,赋诗叙别,并赠织成□衫也。
  吴中书郎盛冲至孝,母王氏失明。冲□行,敕婢为母作食;婢乃取蛴螬蒸食之,王氏甚以为美,而不知是何物。儿还,王氏语曰:“汝行后,婢进吾一食,甚甘美极;然非鱼非肉,汝试问之。”既而问婢,婢服曰:“实是蛴螬!”冲抱母恸哭,母目霍然开明。
  吴中有一士大夫,于都假还,行至曲阿塘上,见一女子,容貌端正,便呼即来,便留住宿。士解臂上金钤系其臂,令□更来,遂不至。明日,更使寻求,都无此色。
  忽过一猪圈边,见母猪臂上系金钤。
  廷尉徐元礼嫁女,从祖与外兄孔正阳共诣徐家。道中有土墙,见一小儿,裸身,正赤手持刀,长五六寸,企墙上磨甚□,独语;因跳车上曲阑中坐,反覆视刀,辄之。至徐家门前桑树下,又跳下,坐灰中,复更磨刀。日晡,新妇就车中,见小儿持刀入室,便刺新妇,新妇应刀而倒;扶还解衣,视小腹紫色,如酒盘大,炊顷便亡。鬼子出门灾刀,上有血,涂桑树叶,火然,斯须烧。
  苟□为兖州镇,去京师五百里。有贡□珍异食者,欲贻都邑亲贵,虑经信宿之间,不复鲜美;募有牛能日行数百里者,当厚赏之。有人进一牛云:“此日行千里。”
  □乃命具丁车善驭,书疏发遣。旦发,日中到京师;取□书还,至一更始进便达。
  □以其骏快,筋骨必将有异,遂杀而观之;亦无灵异,惟双肋如小竹大,自头挟脊着肉裹故外不觉也。
  骞保至坛丘?上北楼宿,鼓二中,有人着黄练单衣白□,将人持炬火上楼。保惧,藏壁中。须臾,有三婢上帐,使迎一女子上,与白□人入帐中宿。未明,白□人辄先去。如此四五宿。后向晨,白□人才去,保因入帐中,问侍女子:“向去者谁?”□曰:“桐郎;道东庙树是。”至鼓二中,桐郎复来,保乃斫取之,缚着楼柱。明日视之,形如人长,三尺余。槛送诣丞相,渡江未半,风浪起;桐郎得投入水,风波乃息。
  会稽山阴东郭氏女,先与县人私通,此人估还于县东灵慈桥;女往入船就之,因共寝接,为设食蝥。食?,女将两蝥上岸去。船还来至郭,逢人语此女已死。乃往省之,尚未殡也;发衾视之,两手各把一蝥。

 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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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孔氏志怪 》

孔氏志怪
楚文王好田,天下快狗名鹰毕聚焉。有人献一鹰,曰:“非王鹰之俦。”俄而云际有一物凝翔,飘□鲜白,而不辨其形。鹰于是竦翮而升,矗若飞电。须臾,羽堕如雪,血洒如雨;良久,有一大鸟堕地而死。度其两翅,广数十里,喙边有黄,众莫能知。有博物君子曰:“此大鹏雏也,始飞焉,故为鹰所制。”乃厚赏献者。
  卢充者,范阳人也,家西三十里,有崔少府墓。充先冬至一日出家西猎,见一獐,举弓而射,即中之;獐倒而复起,充逐之,不觉远。忽见一里门如府舍,中一铃,下有唱家,前充问曰:“此何府也?”□曰:“少府府也。”充曰:“我衣恶,那得见贵人?”即有人提□新衣迎之。充着,尽可体;便进见少府展姓名。酒炙数行,崔曰:“近得尊府君书,为君索小女婚,故相延耳。”即举书示充,充父亡时虽小,然已见父手迹,便□叹无辞。崔即敕内,令女郎庄严,使充就东廊。充至,女已下车立,席头共拜焉。三日毕,还见崔。崔曰:“君可归矣!女有娠相,生男,当以相还;生女,当自留养。”敕外严车送客。崔送至门,执手涕零;离别之感,无异生人。复致衣一袭,被褥一副。充便上车去,如电逝。须臾至家,家人相见悲喜。推问,知崔是亡人,而入其墓。追以懊丧。居四年,三月三日,临水戏水中,忽见二犊车,乍浮乍没,既上岸,充往开车后户,见崔氏女与三岁男儿共载。充见之,欣然,欲握其手,女举手指后车曰:“府君见人!”即见少府,充往问讯。女抱儿还充,又与金?别,并赠诗曰:“煌煌灵芝质,光丽何猗猗!华艳当时显,嘉异表神奇。含英未及秀,中夏罹霜萎;荣曜长幽灭,世路永无施。不悟阴阳运哲人忽来仪;会浅别离速,皆由灵与祗。何以赠余亲,金?可颐儿。爱恩从此别,断绝伤肝脾!”充取儿?及诗,忽不见二车处。将儿还,四座谓是鬼魅,佥遥唾之,形如故。问儿:“谁是汝父?”儿迳就充怀。众初怪恶,传省其诗,慨然叹死生之玄通也。充诣市卖?,高举其价,不欲速售;冀有识者。□有一老婢问充得?之由,还报其大家。大家,即女姨也,遣视之,果是。谓充曰:“我姨崔少府女,未嫁而亡。家亲痛之,赠一金?,着棺中。今视卿?甚似,得?本末,可得闻不?”充以事对。即诣充家迎儿,儿有崔氏状,又似充貌。姨曰:“我甥三月末间产,父曰春暖温也,愿休强矣。”即字温休,温休,盖幽婚也,其兆先彰矣。儿遂成为令器;
  历数郡二千石,皆着绩。其后生植,为汉尚书。植子毓,为魏司空。冠盖相承至今也。
  后汉末,有一人腹内痛,昼夜切痛;临终,敕其子曰:“吾气绝后,可剖视之。”
  其子不忍违言,剖之,得一铜轮,容可数合。后华佗闻其病而解之,便往,出巾箱内药以投之,轮即化为清酒。
  钟会是荀济北从舅,二人情好不协。荀有宝剑,可直百万,以付妻。会善书,学荀手迹,作书取剑;仍窃去不还荀。□知是钟而无由□也,思所以报之。后钟兄弟以千万起一宅,始成,甚精丽,未得移住。荀极善画,乃潜往画钟门堂,作太傅形象;衣冠状貌如平生。二钟入门,便大感动,宅遂空废。于时咸谓□之报会过于所失数十倍。彼此书画,巧妙之极。
  义兴有邪足虎,溪渚长桥有苍蛟,并大□人,并郭西周,时谓郡中三害。周即处也。
  干宝父有嬖人,宝母至妒,葬宝父时,因推着藏中。经十年而母丧,开墓,其婢伏棺上。就视犹暖,渐有气息;舆还家,终日而苏。说“宝父常致饮食,与之接寝,恩情如生。”家中吉凶辄语之,校之悉验。平复数年后方卒。宝因作搜神记,中云有所感起是也。
  晋明帝时,献马者梦河神请之,及至,帝梦同,即投河以奉神。始太傅褚亦好此马,帝曰:“已与河神。”及褚公卒,军人见公乘此马矣。
  会稽盛逸尝晨兴,路未有行人。见门内柳树上有一人,长二尺余,衣朱衣冠冕,俯以舌□树叶上露。良久,忽见逸,神意如惊,遽即隐不见。
  会稽吏谢宗赴假吴中,独在船;忽有女子,姿性妖婉,来入船。问宗:“有佳丝否?欲市之。”宗因与戏,女渐相容。留在船宿欢宴,既晓,因求宗寄载,宗便许之。自尔船人恒夕但闻言笑兼芬馥气。至一年,往来同宿;密伺之,不见有人。
  方知是邪魅,遂共掩之。良久,得一物,大如枕;须臾,得二物,并小如拳。以火视之,乃是三龟。宗悲思数日方悟。自说:“此女子一岁生二男,大者名道愍,小者名道兴,”既为龟,送之于江。
  南方落民,其头能飞。其俗所祠,名曰“虫落,”因号落民。

 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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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杂鬼神志怪 》

杂鬼神志怪
  昔周时尹氏,贵盛,数代不绝,食口数千。常遭饥荒,罗鼎镬作糜;啜糜之声,闻数十里中。临食失三十人:入镬中垦取镬底糜,镬深大,故人不见也。
  齐人田乃已酿千日酒,过饮一斗,醉卧千日,乃醒也。   汉武帝凿昆明池,悉是灰墨。问东方朔。曰,“非臣所知,可访西域胡人。”
  弘农邓绍,尝八月旦入华山采药。见一童子,执五彩囊,盛柏叶上露。囊似莲花内有青鸟。露皆如珠,满囊。绍问曰:“用此何为?”□曰:“赤松先生取以明目。”终,便失所在。
  会稽人吴详,见一女子溪边洗脚,呼详共宿。明旦别去,女赠详以紫巾,详□以白布手巾。
  建康小吏曹着,为庐山府君所迎。见门有一大□,可受数百斛,但见风云出其中。
  昔有人与奴俱得心腹病,治不能愈。奴死,乃刳腹视之,得一白鳖,赤眼,甚鲜净。以诸药内鳖口中,终不死。后有人乘白马来者,马溺溅鳖,缩头藏脚。乃试取马溺灌之,豁然消成水。病者顿饮一升,即愈。
  顾邵为豫章,崇学校,禁淫祀,风化大行。历毁诸庙,至庐山庙,一郡悉谏,不从。夜,忽闻有排大门声,怪之。忽有一人开合迳前,状若方相,自说是庐山君。
  邵独对之,要进上床。鬼即入坐。邵善左传,鬼遂与邵谈春秋,弥夜不能相屈。邵叹其精辩,谓曰:“传载晋景公所梦大厉者,古今同有是物也?”鬼笑曰:“今大则有之,厉则不然。”灯火尽,邵不命取,乃随烧左传以续之。鬼频请退,邵辄留之。鬼本欲凌邵,邵神气湛然,不可得乘。鬼反和逊求复庙,言旨恳至。邵笑而不□。鬼发怒而退。顾谓邵曰:“今夕不能仇君。三年之内,君必衰矣。当因此时相报。”邵曰:“何事匆匆;且复留谈论。”鬼乃隐而不见。视门合悉闭如故。如期,邵果笃疾,恒梦见此鬼来击之,并劝邵复庙。邵曰:“邪岂胜正。”终不听。后遂卒。
  古今相传,夜以火照水底,悉见鬼神。温峤平苏峻之难,及于湓口,乃试照焉。
  果见官寺赫奕,人从甚盛。又见群小儿两两为偶,乘轺车,驾以黄羊,睢盱可恶。   温即梦见神怒曰,“当令君知之。”乃得病也。
  永嘉中,黄门将张禹曾行经大泽中。天阴晦,忽见一宅门大开。禹遂前至厅事;有一婢出问之;禹曰:“行次遇雨,欲寄宿耳。”婢入报之。寻出呼禹前。见一女子,年三十许,坐帐中。有侍婢二人。余人衣服皆灿丽。问禹所欲。禹曰:“自有饭,唯须饮耳。”女敕取铛与之。因然火作汤,虽闻沸声,探之尚冷。女曰:
  “我亡人也。□墓之间,无以相共,惭愧而已。”因□欷告禹曰:“我是任城县孙家女。父为中山太守。出适顿丘李氏。有一男一女:男年十一,女年七岁。亡后,幸我旧使婢承贵者。今我儿每被捶楚,不避头面,常痛极心髓。欲杀此婢,然亡人气弱,须有所凭。托君助济此事,当厚报君。”禹曰:“虽念夫人言,缘杀人事大,不敢承命!”妇人曰:“何缘令君手刃!唯欲因君为我语李氏家,说我告君事状。
  李氏念昔,承贵必禳除。君当语之,自言能为厌断之法。李氏闻此,必令承贵莅事,我因伺便杀之。”禹许诺。及明而出,遂语李氏,具以其言告之。李氏惊愕,以语承贵,大惧,遂求救于禹。既而禹见孙氏自外来,侍婢二十余人,悉持刀刺承贵;
  应手仆地而死。未几,禹复经过泽中,此人遣婢送五十匹杂彩以报禹。
  沙门竺僧瑶,得神祝,尤能治邪。广陵王家女病邪,召瑶治之。瑶入门,便镇目大骂云:“老魅不念守道,而干犯人。”女乃在内大哭,云:“人杀我夫。”魅在其侧曰:“吾命尽于今,可为痛心!”因□欷悲啼。又曰:“此神也,不可与争。”
  傍人悉闻。于是化为老鼍,走出庭中。瑶令扑杀之也。
  会稽王国吏谢宗,赴假。经吴皋桥,同船人至市,宗独在船。有一女子,姿性婉娩,来诣船,因相为戏。女即留宿欢□,乃求寄载。宗许之。自尔船人夕夕闻言笑。后逾年,往来弥数。同房密伺,不见有人,知是邪魅,遂共掩被,良久得一物,大如枕。须臾,又获二物,并立如拳,视之,乃是三龟。宗悲思数日方悟向说如是。
  云此女子一岁生二男:大者名道愍,小者名道兴。宗又云,此女子及二儿初被索之时,大怖,形并缩小,谓宗曰:“可取我枕投之。”时叔道明为郎中令,笼三龟示之。
  石季伦母丧洛下,豪俊赴殡者倾都。王戎亦入临殡,便见鬼攘臂打□凿,甚惶惶。有一人当棺立,此鬼披胸陷之。此人即应凿而倒。人便去,得病半日死。故世间相传,不宜当棺,由戎所见。
  陶侃微时,遭大丧葬。家贫,亲自营□。有斑特牛,专以载致,忽然失去。便自寻觅。道中逢一老公,便举手指云:“向于冈上见一牛眠牛□中,必是君牛眠处,便好可作墓安坟,则致极贵。小位极人臣,世为方岳。”侃指一山;云,“此好,但不如下,当世有刺史。”言讫便不复见。太尉之葬如其言。侃指别山与周访家,则并世刺史矣。
  杂国桓韩子诸盛十诗,群小儿共在后屋作粥。立成,盛以长盘十碗。群儿还,忽有妇人出其间。
  夏侯弘常自云见鬼神,与其言语委曲。众未之信。镇西将军谢尚,常所乘马忽暴死。会弘诣尚。尚忧恼甚至。谓尚曰:“我为活马何如?”尚常不信弘,□曰:
  “卿若能令此马更生者,卿真实通神矣。”弘于是便下床去,良久还,语尚曰:
  “庙神爱乐君马,故取之耳。向我诣神请之,初殊不许,后乃见听,马即耳便活。”
  尚对死马坐,意甚不信,怪其所言。须臾,其马忽从门外走还,众咸见之,莫不惊惋。既至马尸间,便灭。应时能动。有顷,奋迅呼鸣。尚于是叹息。谢曰:“我无嗣,是我一身之罚。”弘经时无所告,曰:“顷所见小鬼耳,必不能辨此源由。”
  后忽逢一鬼,乘新车,从十许人,着青丝布袍。弘前捉牛鼻。车中人谓弘曰:“何以见阻?”弘曰:“欲有所问。镇西将军谢尚无儿。此君风流令望,不可使之绝祀。”
  车中人动容曰:“君所道正是仆儿。年少时与家中婢通,誓约不再婚,而违约。今此婢死,在天诉之,是故无儿。”弘具以告。尚曰:“少时诚有此事。”弘于江陵见一大鬼,提矛戟,有小鬼随从数人;弘畏惧,下路避之。大鬼过后,捉得一小鬼,问“此何物。”曰,“广州大杀。”弘曰,“以此矛戟何为?”曰,“杀人以此矛戟,若中心腹者,无不辄死。中余处,不至于死。”弘曰:“治此病有方否?”鬼曰:“以乌鸡薄之,即差。”弘又曰:“今欲何行也?”鬼曰,“当至荆扬二州。”
  尔时比日行心腹病,无有不死者。弘乃教人杀乌鸡以薄之,十不失八九。今有中恶,辄用乌鸡薄之,弘之由也。
  晋陈国袁无忌,寓居东平。永嘉初,得疫疠,家百余口,死亡垂尽。徙避大宅,权住田舍。有一小屋,兄弟共寝板床,荐席数重,夜眠失晓,床出在户外,宿昔如此。兄弟怪怖,皆不得眠。后见一妇人来,在户前,知忌等不眠,前却户外。时未曙,明月朗,见之,彩衣白妆,头上有范□及银□象牙梳。忌等便逐之。初绕屋走,四倒,头发及范□之属皆堕。忌悉拾之。仍复出门南走。临道有井,遂入井中。忌还眠。天晓,视范□及□牙梳并是真物。掘坏井,得一楸棺,三分井水所渍。忌便易棺器衣服,还其物,于高燥处葬之,遂断。
  会稽郡常有大鬼,长数丈,腰大数十围,高冠玄服。郡将吉凶,□于雷门,示忧喜之兆。谢氏一族忧喜必告。谢弘道未遭母艰数月,鬼晨夕来临。及后将转吏部尚书,拊掌三节舞,自大门至中庭,寻而迁问至。谢道欣遭重艰,至离塘行墓地往,向夜,见离塘有双□,须臾火急入水中,仍舒长数十丈,色白如练,稍稍渐还赤,散成数百炬,追逐车从而行。悉见火中有鬼,甚长大,头如五石箩,其状如大醉者。
  左右小鬼,共扶之。是年,孙恩作乱,会稽大小莫不翼戴。时以为欣之所见,乱之征也,禹会诸侯会稽防风之鬼也。
  魏刘赤斧者,梦蒋侯召为主簿。期日促。乃往庙陈情:母老子弱情事果切,乞蒙放恕。会稽魏边,多才艺,善事神,请举边自代。因叩头流血。庙祝曰,特愿相屈,魏边何人,而拟斯举。赤斧固请,终不许。寻而赤斧死。
  宋,咸宁中,太常卿韩伯子某,会稽内史王蕴子某,光群大夫刘纯子某,同游蒋山庙。有数妇人像,甚端正。某等醉,各指像以妻疋配戏弄之。即以其夕,三人同梦蒋侯遣传教相闻曰:“家子女并丑陋,而猥蒙荣顾,辄克某月某日悉相迎。”
  某等以其梦指适异常,试往相问,而果各得其梦,符协如一。于是大惧。备三牲,诣庙,谢罪乞哀。又俱梦蒋侯亲来降,已曰:“君等既已顾之,实贪会对。克期垂及岂容方更中悔。”经少时并亡。

 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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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郭季产集异记 》

郭季产集异记
  兖州人船行,忽见水上有浮锁,牵取得数许丈,乃得一白牛。与常牛无异,而形甚光鲜可爱。知是神物,乃放之。牛于是入水,锁亦随去。
  吴郡吴泰能筮。会稽卢氏失博山香炉;使泰筮之。泰曰:“此物质虽为金,其象实山,有树非林,有孔非泉,阊阖兴风,时发青烟,乃香炉也。”语其主处,求即得之矣。
  阳平宋谨,善解梦。有孙氏求官,睡得梦,双凤集其两拳。以问谨。谨曰:
  “凤皇非梧桐不栖,非竹实不食。卿当大凶,非苴杖即削杖也。”后孙氏果遭母丧。
  张天锡在凉州,梦一绿色狗,形甚长,从地东南来,欲□张,张床上避之,乃堕地。后符坚遣苟长往破张,着绿地锦袍,从东南门入,皆如梦焉。
  宋中山刘玄,居越城。日,忽见一人着乌裤褶来,取火照之。面首无七孔,面莽傥然。乃请师筮之。师曰:“此是君家先世物,久则为魅,杀人;及其未有眼目,可早除之!”刘因执缚,刀斫数下,变为一枕,乃是其先祖时枕也。
  广平游先期妄见一人,着赤裤褶,知是魅,乃以刀斫之,乃死。良久方变,是所常着屐也。
  丹阳张承先家,有鬼,长为其主取物。会有客须□二斗,鳢鱼二十头;鬼将一小儿,持篮至骠骑街十字路,令小儿睡,觉,看篮中已有□鳢。
  丹阳张承先家,有一鬼,为张偷得一箭筒,语之,慎勿至新亭射,此三井陶家物。张以借佗,鬼骂欲烧物,张驰取还,乃止。
  刘登往经坟□边,曰我偶□饼。徐即为办置林间,有十余鬼,皆焦头来摸饼。
  广陵士甲,市得一宅,但闻中有捶铃声,昼辄止。后遂见其真形,乃是其故人。
  问曰,何以常捶铃?□曰,我典使君药物,故夜持时耳。问白昼日何以不持时?曰:白日是使道之夜。因别而去。
  会稽照诞入海采菜,于山上暴之。夜,忽见群鬼张目切齿,欲来击诞;诞奋刀砍之,见鬼悉披麻。历乃就诞乞少紫菜;诞不为与。

 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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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录异传 》

录异传
  周时尹氏,贵盛。五世不别,会食数千人。遭饥荒,罗鼎焦糜,啜之,声闻数十里。三人入镬取焦糜,深,故不见也。
  魏安□王曰:“寡入得如鹄之飞,视天下如莽也。”吴客有隐游者,闻之,作木雕而献之。王曰:“此有形无用者也。夫作无用之器,世之奸民也。”召游者加刑焉。游者曰:“臣闻大王之好飞也,故敢献雕;安知王之恶此也。可谓知有用之用,未寤无用之用矣。”乃取而骑之,遂翻然而飞去,莫知所之。
  秦文公时,雍州南山有大梓树。文公伐之,辄有大风雨,树生合不断时有一人病,夜往山中,闻有鬼语树神曰:“秦若使人被发,以朱丝绕树伐汝,汝得不困耶?”
  树神无言。明日,病人语闻。公如其言伐树,树断,有一青牛出,走入沣水中。其后牛复出。使骑击之,不胜;有骑堕地复上,发解,牛畏之,入水不出;故置髦头骑因此也。
  吴王夫差小女曰玉,年十八。童子韩重,年十九。玉悦之,私交信问,许为之妻。重学于齐鲁之间,属其父母使求婚。王怒不与。玉结气死。葬阊门外。三年重归,诘问其父母,父母曰:“王大怒,女结气死,已葬矣。”重哭泣哀恸,具牲币往吊,玉从墓侧形见,谓重曰:“昔尔行之后,令二亲从王相求,谓必克从大愿;
  不图别后遭命奈何。”玉左顾宛颈而歌曰:“南山有乌,北山张罗。志欲从君,谗言孔多。悲结生疾,没命黄垆;命之不造,冤如之何?羽族之长,名为凤凰;一日失雄,三年感伤。虽有众鸟,不为匹双。故见鄙姿,逢君辉光。身远心近,何尝暂忘。”歌毕,□欷涕流,不能自胜。要重还□。重曰:“死生异道,惧有尤愆,不敢承命。”玉曰:“死生异路,吾亦知之;然一别永无后期;子将畏我为鬼而祸子乎?欲诚所奉,宁不相信!”重感其言,送之还□。玉与之饮□三日三夜,尽夫妇之礼。临出,取径寸明珠以送重,曰:“既毁其名,又绝其愿,复何言哉!时节自爱!若至吾家,致敬大王。”重既出,遂诣王自说其事。王大怒曰:“吾女既死,而重造讹言,以玷秽亡灵。此不过发□取物,托以鬼神。”趣收重。重脱走至玉墓所,诉玉。玉曰:“无忧!今归白王。”玉妆梳忽见王惊愕悲喜,问曰:“尔何缘生?”玉诡而言曰:“昔诸生韩重来求玉,大王不许;今名毁义绝,自致身亡。重从远还,闻玉已死,故□牲币诣□吊唁,感其笃终,辄与相见,因以珠遗之,不为发□,愿勿推治。”夫人闻之,出而抱之,正如烟然。
  伍子胥恨吴王,驱水为涛,今会稽钱塘丹徒,皆立子胥祠,欲止其涛也。
  汉武帝时,苍梧贾雍为豫章太守,有神术。出界讨贼,为贼所杀,失头。雍上马还营。营中咸走来视雍。雍胸中语曰:“战不利,为贼所伤。诸君视有头为佳,无头佳乎?”吏泣曰:“有头佳。”雍曰:“不然,无头亦佳。”言毕遂死。
  汉时大雪积地丈余。洛阳令身出桉行,见人家皆除雪出,有乞食者。至袁安门,无有行路。谓安已死。令人除雪入户,见安僵卧。问何以不出。安曰:“大雪人皆饿,不宜干人。”令以安为贤,举孝廉。
  袁安葬其母,逢二书生,语其葬地,遂至四世五公。其后公路年十八,骄豪,故常饭乳,食蜜饭;诸女以绛为地道,游行其上;葬地所致也。
  刘照,建安中为河间太守。妇亡,埋棺于府园中。遭黄巾贼,照委郡走。后太守至,夜梦见一妇人,往就之。后又遗一双锁,太守不能名。妇曰:“此萎蕤锁也。
  以金缕相连,屈申在人,实珍物。吾方当去,故以相别。慎无告人!”后二十日,照遣儿迎丧,守乃悟云云。儿见锁,感恸不能自胜。
  吴左中郎广陵相胡熙,字元先。女名中,许嫁当出,而□有身。女亦不自觉。
  熙父信严而有法,乃遣熙妻丁氏杀之。□有鬼语腹中,音声啧啧,曰:“何故杀我母?我某月某日当出。”左右惊怪,以白信。信自往听,乃舍之。及产儿,遗地则不见形,止闻儿声在于左右。及长大,言语亦如人。熙妻别为施帐,时自言当见形,使姥见。熙妻视之,在丹帷里,前后钉金□,好手臂,善弹琴,时问姥及母所嗜,欲为得酒脯枣之属以还。“母坐作衣,儿来抱膝缘背,数戏中不耐之意。”窃怒曰:“人家岂与鬼子相随?”即于傍怒曰:“就母戏耳,乃骂作鬼子。今当从母指中,入于母腹,使母知之。”中指即直而痛,渐渐上入臂髀,若有贯剌之者,须臾欲死。
  熙妻乃设馔祝请之,有顷而止。
  吴赤乌三年,句章民扬度至余姚。夜行,有一少年持琵琶求寄载。度受之。鼓琵琶作数十曲;曲毕,乃吐舌擘目,以怖度而去。复行二十里许,又见一老父寄载,自云姓王名戒,因复载之。谓曰:“鬼工鼓琵琶,甚哀。”戒曰:“我亦能鼓。”
  即是向鬼,复擘眼吐舌,度怖几死。
  吴时嘉兴倪彦思,忽有鬼魅在家,能为人语,饮食如人,惟不见形。思乃延道士逐之。酒肴既设,道士便击鼓,召请诸神;魅乃取伏虎于神坐上,吹作角声,以乱鼓音。有顷,道士忽觉背中冷,惊起解衣,乃伏虎也。
  吴人费季,客贾去家,与诸贾人语曰:“吾临行就妇求金□,妇与之,吾乃置户楣上,忘向妇说。”妻梦见季死,前金□在户上。妻取得发哀。一年,季却还。
  隆安中,吴县张君林,忽有鬼来助其驱使。林家甑破无可用,鬼乃撞盆底穿以当甑。
  会稽山阴贺?,字彦琚,曾得疾,不知人,惟心下尚温。居三日乃苏。云:吏将上天见官府。府君居处甚严。使人将?入曲房。房中有层架,其上有印及剑;使?取之,惟意所好。?短不及上层,取剑以出。问之,“子何得也?”?曰:“得剑。”吏曰:“恨不得印,可以驱策百神。今得剑,惟使社公耳。”疾既愈,每行,即见社公拜谒道下。?深恶之。
  乌程丘友,死经一日半,复得生。云将去上天。入大廨舍,见一人着紫帻而坐。
  或告友,尔祖丘孝伯也,今作主录,告人□。友不应。今使人遣之,友得还去。出门见其祖父母紫一足,在门外树后。一月亡。
  昔庐陵邑子欧明者,从客过。道经彭泽湖,辄以船中所有多少投湖中,云以为礼。积数年后,过见湖中有大道,道上多风尘,有数吏单衣乘车马来□,云是青洪君使要。明知是神,然不敢不往。须臾遥见有府舍门下吏卒,明甚怖问吏,恐不得还。吏曰:“无可怖!青洪君以君前后有礼,故要君;必有重送,君皆勿收,独求如愿尔!”去,果以缯帛送,明辞之。乃求如愿。神大怪,明知之,意甚惜;不得已,呼如愿使随去。如愿者,青洪君婢也,常使之取物。明将如愿归,所欲辄得之,数年大富。意渐骄盈,不复爱如愿。岁朝鸡一鸣,呼“如愿。”如愿不起。明大怒,欲捶之。如愿乃走。明逐之于粪上。粪上有昨日故岁扫除聚薪,如愿乃于此得去。
  明不知,谓逃在积薪粪中,乃以杖捶使出。久无出者,乃知不能。因曰:“汝但使我富,不复捶汝。”今世人岁朝鸡鸣时,转往捶粪,云使人富也。
  文翁者,庐江人。为儿童时,乃有神异。及长,当起历下陂以作田,文翁尽日斫伐柴薪,以为陂塘。其夜,忽有数百头野猪,以鼻载土着柴中,比晓成塘。
  有王更生者,为汉中太守郡。界有袁氏庙,灵响。更生过庙祭,去而遗其刀。
  遣小史李高还取刀。高见刀在庙床上。高进取去,仰见座上有一君,着大冠袍衣,头鬓半白,谓高曰:“可取去。如言不道,后吾当佑汝。”高还,如言不道。后高仕为郡守,当复迁为郡。高时年已六十余;祖高者百余人。高乃道“昔为更生小吏,见遣至庙,取所遗刀,见庙神,使吾莫道,至今不敢道,然心常以欺君为惭。”言毕,此刀立刺高心下,须臾死。
  隗□者,鸿寿亭民,善于易。临终书板授其妻曰:“吾亡后,当大荒穷,虽尔,而慎莫卖宅!到后五年春,当有诏使来顿此亭,姓龚。此人负吾金,卿以此板往责之,勿违言也!”言讫而卒。后果大困欲卖宅者数矣,忆夫言辄止。到期日,有龚使者果止亭中,妻遂□板往责使者。使者执板,惘然不知所以,乃言曰:“我平生不践此处,何缘尔耶?”妻曰:“夫临亡手书板,见命如此,不敢妄也。”使者沈吟良久而寤,谓曰:“贤夫何能?”妻曰:“亡夫善于易,而未曾为人卜也。”使者曰:“噫,可知矣!”乃顾命侍者,取蓍而筮之,卦成抵掌,叹曰:“妙哉!隗□生含明隐迹,而莫之闻,可谓镜穷达而洞吉凶者也。”于是告□妻曰:“吾不相负金也。贤夫自有金耳。乃知亡后当□穷,故藏金以待泰平。所以不告儿妇者,恐金尽而困无已也。知吾善易,故书板以寄意耳。金有五百斤,盛以青□,覆以铜□,埋在堂屋东头,去壁一丈,入地九尺。”妻还掘之,皆如卜焉。
  嘉兴令吴士季者,曾患疟,乘船经武昌庙过,遂遣人辞谢,乞断疟鬼焉。既而去庙二十余里,寝际,忽梦塘上有一骑追之,意甚疾速。见士季,乃下马与一吏共入船。后缚一小儿将去。既而疟疾遂愈。
  宏老吴兴乌程人,患疟经年不差。宏后独至田舍,疟发,有数小儿或骑公腹,或扶公手脚。公因阳瞑,忽起捉得一儿,遂化成黄□,余者皆走。公乃缚以还家。
  县窗上,云明日当杀食之。比晓,失□处。公疟遂断。于时人有得疟者,但呼宏公,便疟断。
  陈世母黄氏,亡后还家,但闻声世忽亡斧。黄言,问家奴福盗之。
  谢邈之为吴兴郡,帐下给使邹览,乘樵船在部伍后。至平望亭,夜雨,前部伍顿住。览露船无所庇宿,顾见塘下有人家灯火,便往投之。至,有一茅屋中有一男子,年可五十,夜织薄。别床有小儿,□十岁。览求寄宿,此人欣然相许。小儿啼泣□欷,此人喻止之,不住啼,遂至晓。览问何意。曰:“是仆儿。其母当嫁,悲恋故啼耳。”将晓,览去,顾视不见向屋,唯有两□。□莽湛深。行逢一女子乘船,谓览曰:“此中非人所行,君何故从中出?”览具以所见告之。女子曰:“此是我儿。实欲改适,故来辞墓。”因哽咽至□,号啕,不复嫁。
  江岩常到吴采药。及富春县清泉山南,遥见一美女,紫衣,独踞石而歌,声有碣石之音。岩往来及数十步,女辄去,惟见所踞石耳。如此数日,岩乃击破石。从石中得一紫玉,长一尺。后不复见女。
  邴浪者,安乐人,行到松兹县九田山,见一鸟,形如雉而色正赤,集山岩石上,鸣声如吹笙。浪即射中之,鸟仍入石穴中。浪遂凿石,得一赤玉,状如鸟形。
  妇人带宜男□,生儿。

 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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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系列《续异记 》

续异记
  后汉黄门郎萧士义,和帝永元二年被戮。数日前,家中常所养狗,来向其妇前而语曰:“汝极无相禄;汝家寻当破败,当奈何!”其妇默然,亦不骇。狗少时自去。及士义还内,妇仍学说狗语,未毕,收捕便至。
  徐邈,晋孝武帝时为中书侍郎,在省直,左右人恒觉邈独在帐内,以与人共语。
  有旧门生,一夕伺之,无所见。天时微有光,始开窗,瞥睹一物从屏风里飞出,直入铁镬中。仍逐视之,无余物,唯见镬中聚菖蒲根,下有大青蚱蜢;虽疑此为魅,而古来未闻,但摘除其两翼。至夜,遂入邈梦云:“为君门生所困,往来道绝;相去虽近,有若山河。”邈得梦,甚凄惨。门生知其意,乃微发其端。邈初时疑不即道。语之曰:“我始来直者,便见一青衣女子从前度,犹作两髻,姿色甚美。聊试挑谑,即来就己。且爱之,仍溺情。亦不知其从何而至此。”兼告梦。门生因具以状白,亦不复追杀蚱蜢。
  晋义熙中,零陵施子然,虽出自单门,而神情辨悟。家大作田。至作蜗牛庐于田侧守视,恒宿在中。其夜,独自未眠之顷,见一丈夫来,长短是中形人,着黄练单衣袷,直造席,捧手与子然语。子然问其姓名。即□云:“仆姓卢,名钩。家在粽溪边,临水。”复经半旬中,其作人掘田塍西沟边蚁垤,忽见大坎,满中蝼蛄,将近斗许,而有数头极壮,一个弥大。子然自是始悟曰:“近日客卢钩,反音则蝼蛄也。家在粽溪,即西坎也。悉灌以沸汤,于是遂绝。”
  刘穆之梦有人称刘镇军相迎。旦占之,曰:“吾死矣。今岂有刘镇军邪?”后宋武遣人迎,共定大业。武帝时为镇军将军。
  吴兴俞亮,以永明八年补护军府使。于常眠处,闻有羊声。疑为神怪。窃于户窥之,见其床下有一羊,高可二尺,毛色若丹,光耀满室。
  秣陵令中山刘沼,梁天监三年为建康监,与门生作食,于灶里得一龟,长尺许,在灰中了不以燔炙为弊。刘为设斋会,放之于娄胡。刘俄迁秣陵令。
  零陵太守广陵刘兴道,罢郡住斋中。安床在西壁下,忽见东壁边有一眼,斯须之间便有四,渐渐见多,遂至满室;久乃消散,不知所在。又见床前有头发,从土中稍稍繁多。见一头而出,乃是方相头,奄忽自灭。刘忧怖。沈疾不起。
  晋陵无锡尉严无欲,贮谷,后开乃成蛇□,焚之,使贫。   竟陵王诞,在广陵左右侍直。眠中梦人告之曰,官须发为槊旄。觉则已失发矣。
  如此者数十人。
  孙氏妻黄氏,忽见一童子在前,以□掷之,跃入云去。夜闻户外歌曰:“昔填夏家冢,辇泥头欲秃。今居黄氏居,非意伤我目。”寻觅巢中,得一白□,其左目伤。
  山阴朱法公者,尝出行,憩于台城东橘树下。忽有女子,年可十六七。形甚端丽。薄晚,遣婢与法公相闻,方夕欲诣宿。至人定后,乃来。自称姓檀,住在城侧。
  因共眠寝。至晓而去。明日复来。如此数夜。每晓去,婢辄来迎。复有男子可六七岁,端丽可爱;女云是其弟。后晓去,女衣裙开,见龟尾及龟脚。法公方悟是魅,欲执之。向夕复来,即然火照觅,寻失所在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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